淩白宇快馬兼程,趕到小鎮時已是午夜時分,本想找個地方先休息的,但打聽到竟有一班船是夜裏開的,他連眼都沒敢多眨一下,沿著河流就往下一個碼頭趕去了。
朝暮她們與大多數人在船艙,將就著睡了一夜,早餐也隻是拿幾個幹巴巴的餅充了個饑,但朝暮早就習慣了這種生活。
疏影似乎有些暈船,早上起來精神就一蹶不振的,本來想去船頭欣賞一下風光的朝暮,隻好老實地坐在她身邊,陪著她了。
“小姐,我沒關係的,你想出去,就去吧。”見朝暮坐在那裏隻是發呆,疏影體貼地建議道。
“我坐在這裏也能看到外麵的風景。”朝暮見心思被拆穿,有些不好意思,人家小姑娘這麼貼心,自己怎麼能無情無義,扔下她一個人,自己去快活呢?
“你坐在這裏什麼用也沒有,隻會讓我心裏過意不去,那不是讓我更加難受麼?”疏影知道她想陪著自己,如果不故意這麼說,朝暮是不會走的,“現在正是早上,船頭的風正舒爽著呢。”
這話正說到了朝暮的心坎上,要說這世上最喜歡的自然現象,應該是雪與風了,雪純潔,而風呢,無處不在,就連陽光照不到的地方,風都可以鑽進去。
“那我扶你一起去吧,吹吹風,腦子會更清醒一些。”
“不用了,我本就暈,船頭晃得更加厲害。”疏影擺了擺手。
朝暮點了點頭,自己可真是亂投醫,有些人暈車是因為車裏空氣太悶,而現在疏影是暈船,是因為船搖晃得太厲害了。
站在船頭,與昨晚的夜景不同,現在能能夠清晰地看到兩岸的青山,真有人在畫中遊的感覺。
這時船頭突然飛起了一條魚,朝暮一時興奮,有點忘乎所以地叫道:“哇,魚哎。”把周圍一眾人的眼光吸引過去後,大家一致不屑的看著她。
朝暮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灰溜溜地進了船艙,疏影見她這麼快就回來了,以為出了什麼事,急忙站了起來,聽了她的一番解釋後,忍不住笑了。
“疏影,你陪我一起出去嘛,我一個人在外麵,就是覺得沒有安全感,站著也覺得怪怪的,做什麼動作都覺得奇怪,怕別人會笑。”朝暮嘟著嘴說道。
“小姐怎麼會這麼不自信呢?再說別人哪有閑情意致老看著你呢?”她沒想到一個成天喊著豪言壯語,要闖蕩江湖的小姐,竟然是如此膽小之人。
“我知道啊,也明白自己長得並不引人注意,我在心中也不斷的提醒自己,不要太自以為是了,沒有人會多看我一眼的。”朝暮越說越覺得傷感,她一直擺脫不了自己心中這種自卑又自大的心理,“可我越是提醒自己,越是緊張,最後就把自己弄得不知所措了。”
“好吧,我陪著小姐。”看來,這種“病”要慢慢治了。
果然有人陪就是不一樣,朝暮放肆了許多,還敢在船頭瘋跑瘋跳了,一切都很自然又自在,而疏影隻能頹廢地坐在一旁看著,真想不出,為什麼小姐會得那種病。
中午時分才到碼頭,疏影如脫離了魔爪似的往下逃,朝暮卻有點依依不舍,如果她能有這樣一艘船就好了,真是看到什麼就要什麼。
進了城才發現,現在是離京都越遠的城,越繁華。
“疏影,不如我們找間妓院去玩玩吧?”就知道疏影會露出這種表情,朝暮才壓低了聲音,湊在她耳邊說的。
“你真的是瘋了吧。”疏影生氣了,連“小姐”這個尊貴的稱呼也沒用,“女子應該更痛恨那個地方,你竟然想去玩?”
朝暮知自己又犯了大錯,這錯就如同說自己不是處女一樣嚴重,隻好嬉皮笑臉地跟疏影求饒,她現在可不能得罪。
“你先別生氣嘛,我隻是想去看看,那裏麵是否會有文人雅客在。”朝暮一直沒有放棄見“才子”的夢想,“我從來沒見過詩人,你就讓我去見識見識吧。”
疏影一聽,也笑了,自家小姐可真是個“寶”,“要聽人吟詩作對,鬥才華,為什麼一定要去妓院呢?”
“你不知道自古文人愛美人嗎?”好像沒有這樣一句話,朝暮隻好又改了句詞,“人不風流枉少年嘛,沒有經曆的人怎麼能寫出好詩呢?況且那些什麼窮酸秀才,最喜歡做的事就是,騙那些可憐女子的感情,然後把她們用身體換來的錢也一並騙走,騙財騙色後,就將她們拋棄,自己飛黃騰達去了。疏影,你沒聽過這樣的戲碼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