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內一陣無聲沉默,似乎也有些拿不定主意。馬夫正在急得抓頭皮,遠遠的有一隊人馬奔過來,高聲喊道:“公主……,公主玉駕可好?”
馬夫聞聲嚇得不輕,結結巴巴問道:“什、什麼人?!”
“公主,我們是齊王府上的人。”那人報了自家來曆,探頭往馬車簾口望了望,“在下章彌,現在齊王身邊做事,得知公主路經此地有險,特意帶人過來保護。公主,前麵的亂軍似乎不少,此處不宜久留,還是先隨在下到安全之處再說。”
“不行!”對方數十人手握鋼刀,麵色不善,馬夫自然害怕,卻哆哆嗦嗦擋在車簾前麵,“誰知道你們是什麼人?公主不能跟你們走!”
章彌聽畢一笑,與身邊人低語了幾句。身後數名大漢慢慢圍攏過來,鋼刀寬闊,在月色下泛著冷刺的光芒,情勢一觸即發。馬車上終於有了動靜,樂楹公主隔簾道:“章大人說的有理,也隻能如此了。”
章彌笑道:“那好,還請公主趕緊下車。”
“下車?”車窗錦簾露出一條細縫,看不清裏麵的人臉,隻見露出半截染著蔻丹的纖手,樂楹公主聲音不悅,“你們連個車都沒有,難道要我騎馬不成?哼,本公主豈能隨意在人前露臉?不行,還是趕著馬車走罷。”
“公主,馬車太慢不方便。”章彌甚是著急,倘若帶著馬車一路行走,不僅速度過慢,並且目標也太明顯,確實有些額外的“不方便”。沒功夫再磨蹭下去,乃勸道:“公主殿下,今夜狀況事出緊急、非比尋常,還請公主以身家性命為重,稍稍將就一些。”
“那你等等。”樂楹公主似為所動,在馬車內窸窸窣窣了半晌,方才戴著雙紗羽簾圓帽出來,周身裹得嚴嚴實實。人剛被章彌扶上馬身,後麵“呲”的一聲利響,一柄鋼刀貫穿馬夫的胸膛,快得連半聲叫喊都沒有。
“公主,趕快走罷。”
樂楹公主像是嚇得說不出話,連頭也不敢回,雙手緊緊抓住韁繩緊貼馬身,隻朝章彌點了點頭。旁邊的大漢紛紛翻身上馬,有人狠狠抽了馬兒一鞭,帶的樂楹公主身形微晃,一行人踏著月色絕塵而去。
樹林裏混戰了小半個時辰,悠然一聲哨響,襲擊者竟作鳥獸散退出密林,轉瞬間就消失的無影無蹤。地上的屍身橫七豎八,夜色中也分不出是哪邊的人,將官更是顧不上這些,趕忙整合隊伍拚命追車。阿璃被人帶在馬上飛奔,不刻趕到,因見馬夫慘死在車前踏板上,嚇得放聲大哭道:“公主……,公主你哪兒?”
將官趕忙掀開車簾查看,因見內裏空蕩無物,臉上神色大變,手上佩劍“哐當”掉在地上。阿璃隻當公主已經遇難,更哭得不可收拾。忽聽車坐下麵傳出女子聲音,甚是混沌不清,“阿璃……,快幫忙讓我出來。”
阿璃一頭霧水,迷惑道:“公主,你在哪兒?”
將官搶先領悟明白,趕忙衝上去撂開軟墊,再奮力掀開車身內橫坐的隔板,將內中的桃色錦衫女子扶了出來。眼前氣喘籲籲、花容失色的女子,可不正是樂楹公主,不禁大喜道:“公主,公主!你還活著?!”
次日晌午,章彌一行人終於趕到鋸州。眾人連夜奔襲皆是疲憊,章彌卻還顧不上休息,親自將公主的住處安頓好,又匆忙乘轎來到孫府。府上下人告知,說是齊王正在和老爺商議事情,還得一會兒功夫,隻是端茶上來讓他稍坐等候。
當初水患之際,齊王特意請旨來閩東賑災,為的就是到鋸州方便,後來一連好幾個月留在外地,遂將齊王妃接到鋸州小住。眼下齊王急著上京,原是要帶齊王妃一同返京的,孫裴卻甚為難,歎道:“王爺,王妃在兄弟姊妹中年紀最小,深得家中人疼愛,此番回家不過月餘,實在不舍得將王妃送走。再說,王爺此次上京要辦大事,身邊帶著王妃,也著實讓人放心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