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符?”雲琅更是不可置信,詫異問道。自她手中拿起那半枚虎符,虎身上麵刻有錯金文字,字雖細小,卻甚是清晰工整,的確是掌控京營的至寶印章。曆來虎符都是一分為二,隻要左右兩枚虎符合並,便可調動所有京畿駐兵,也就等於控製了整個京城的命脈。
“皇兄的病,也不知現在怎麼樣了?”樂楹公主憂心忡忡,蹙眉道:“既然提前把虎符交給你,莫非早知京中會出事?雲琅,是不是齊王要造反?”
“不要亂說。”雲琅擺手打斷她,趕忙拆開那封信箋。偌大的一張信紙,卻隻寫著一句話,乃是皇帝的親筆字跡,上麵寫道:“京中若變,即刻隻身返京!”隻身?雲琅有些遲疑,難道要丟下公主不管?
“上麵都說些什麼?”樂楹公主搶過信箋一看,漸漸神色黯然,“看來,皇兄早就安排好了。”說著抬起頭一笑,故作輕鬆道:“別耽誤了朝廷大事,你快回去罷。我跟迦羅一起收拾下,隨後就跟著回京,這邊還有兩萬人護著我,不會有事的。”
雲琅想不出什麼安慰的話,靜了半晌道:“你去把迦羅叫過來,等下我有話要跟她說。我先出去一下,得跟許策他們交待點事情,一會兒完事就回來。”
“好,你先去忙。”
雲琅到外廳召來許策等人,將自己回京打算說明,隻絕口不提虎符和密信之事,囑咐二人不可將消息外露。雖說消息瞞不住多久,但總還是能有些好處,另外有大致部署了一下,往後該如何防範處置等等。
雲琅回到內院,先與迦羅交待好後麵安排,方才來到臥寢,見樂楹公主正在收拾要帶的東西,忙攔著她道:“我隻須帶上隨身佩劍,再背點幹糧和水就好,東西多了也不方便,你先別忙了。”
樂楹公主低下頭,細聲道:“都怪我,當初太過任性不懂事,若是留在京城,也就不會有這些麻煩了。整天跟在你身邊也幫不上忙,反倒是個累贅,若是像迦羅那般會些武功,倒還可以幫襯一些。”
雲琅微笑勸道:“你是金枝玉葉的公主,怎麼會去舞刀弄棒?再說,誰又會是神仙不成,怎能預先知道後事,也隻有一步一步走了。不過,迦羅畢竟是個女兒家,外麵人馬也不便近身,你凡事都要小心一些。”
“好的,我會留意。”
雲琅進屋去換了便裝,又戴好佩劍,將幹糧和水囊一起包好,不過片刻功夫便已收拾妥當。在門口站了站,緩緩道:“那——,我就先走了。”
樂楹公主頷首道:“嗯,去罷。”
雲琅大步走出內門,還是能感受那如絲如縷的目光,像蛛絲一樣網住自己,心頭不由泛起一陣陣難過。終於忍不住轉身回來,想了想道:“你在這邊染上了風濕,入冬更要注意著些,夜裏留心別著涼,雨氣重的時候記得生爐子。”
樂楹公主強忍淚水,微笑道:“放心,我都記下了。”
“敏珊……”雲琅沉默了一會兒,想要說的話在嘴邊盤旋,“早些年,因為要讓嫁去穎川,我奉命前去勸解你,曾經答應若是回來便就娶你。”略微頓了頓,最後艱難啟口道:“那時知道多半不可能,所以那句話是哄你的。”
“嗬,我知道的。”樂楹公主反倒一笑,“隻是那會兒,不管你哄不哄我都一樣,終究是要嫁到穎川去的。即便知道你多半不是真話,心裏也寧願相信,畢竟有個盼頭,總比什麼都沒有的強。”
“可是,如今我改變主意了。”
“什麼?”樂楹公主眸色迷惑,閃爍不定。
“那句話,從此刻起再也不是謊言。”雲琅輕輕握住她的雙肩,目光篤定道:“今生今世,我雲琅隻會娶殷敏珊一人,皇天後土作證,此話絕無半句虛妄。所以……,你一定要平平安安回來。”
“雲琅……”樂楹公主幾乎忍不住失聲,淚水跌在二人交握的手上,晶瑩的水色明珠,折射著二人十來年的糾葛緣分。然而此刻局勢危急,並非該兒女情長的時候,稍時止了淚,抬頭努力笑道:“會的,一定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