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啟稟娘娘,壽王殿外求見。”
上月二十六,乃是二皇子十六生辰。按照燕朝禮製,皇子年滿十六則授予王禮,另有新築王府舉行皇子大婚,以此宣告業已成年。明帝親自擇了一個“壽”字,暗喻“福壽平安”之意,因是皇長子受封,整個行冊禮亦辦得格外熱鬧。而即將大婚迎娶的的壽王妃,乃是太傅梁宗敏侄孫女。梁氏品性恭良、溫婉賢淑,在京中頗有佳名,還是經由皇貴妃親自撮合,最後才促成這一段佳偶良緣。
慕毓芫猜度著壽王其意,大約是來言謝的,因而賜坐時笑道:“早些時候,寅瑞你常來泛秀宮玩的,如今長大反倒生疏起來,也不怎麼過來了。”
壽王著一身赭色緙金絲四爪蟒袍,因身量微福,看起來頗為敦厚親和,欠了欠身才道:“慕母妃多心了,兒臣心裏還是和從前一樣,記掛著弟弟妹妹們,豈有無故生疏的道理?隻是聽說慕母妃瑣事操勞,不敢輕易前來打擾。”
七皇子上前扯了扯,悄聲問道:“二哥,上次答應給我的東西呢?”
“當然已經弄好了。”壽王抬頭瞧了瞧,像是怕被慕毓芫聽見似的,將七皇子拉近些,貼耳低聲笑道:“先去玩罷,回頭就讓人送過來。”
“祉兒,你又亂要什麼東西?”慕毓芫瞧他二人神神秘秘,不由問了一句。因見七皇子急急使眼色,更是好笑,乃對壽王道:“寅瑞你別理會他,小孩子總是愛胡鬧。”
壽王笑道:“沒什麼,隻是一件玩物而已。”
“二哥——”七皇子圍著壽王繞了一圈,笑問:“二哥,你為什麼是壽王?”見壽王一臉不解,自個兒抿嘴笑了一會,“二哥看起來一點都不瘦,還不如叫胖王呢。”
“你這孩子!”慕毓芫將他拉回身邊,拍了兩下,“在哥哥麵前,怎麼一點規矩都不懂?都是平時慣得你,快給你二哥賠個不是。”
壽王忙道:“沒事,不過說笑著玩兒。”
慕毓芫讓七皇子道了歉,攆他到偏殿去玩耍,搖頭笑道:“祉兒這孩子,自小就出奇的淘氣,若論穩重懂事,倒真該跟你這個哥哥學一學。”
“七弟性子無忌,兒臣也很羨慕。”壽王笑著應了一句,看了看身後的東西,“前些日子,慕母妃沒少為兒臣的婚事操心,心中甚是不安,所以特備了些消夏的東西。也不是什麼稀奇難得的,隻留著打賞下人罷。”
“你有這份心,自然都是好的。”慕毓芫招手讓人收起來,因壽王已經成年,不便久留,因此隨意閑話幾句,又道:“明天是你大婚的日子,諸事繁忙。還是等你那邊先忙完,什麼時候得空,再帶著王妃來說說話。”
“是,不叨擾慕母妃了。”壽王欠身站起來,行禮告退。
壽王自上月搬出去後,一直忙碌,加上近幾日籌辦著大婚事宜,更是少有入宮。因此熹妃見了他,顯得分外高興,忙拉到身邊坐下道:“如今你也搬出去住,你姐姐也在外頭,隻丟下我一個人,在宮裏冷冷清清的過日子。”
壽王親自端了茶過去,由得熹妃撫著自己的頭,過了半日才道:“母妃別說這般傷感的話,兒臣如今還不是在京中,並沒有去外省,得空定然常回宮裏來。”
安和公主也在旁邊,勸道:“正是,都說母妃不用擔心。”
“罷了。”熹妃因著安和公主早嫁,不免更偏疼壽王一些,嘴裏抱怨道:“你原先不也這麼說,結果自從嫁了人,也就隻顧的上自家跟前兒了。”
安和公主又氣又笑,“母妃這是怎麼了?難不成,還跟自己的女婿吃醋麼?”
一語說的熹妃也笑了,壽王夾在中間笑道:“母妃,姐姐畢竟是女兒家,時常出門總是不大方便,兒臣可是不一樣。得空母妃向父皇請個旨,到兒臣的王府上住一段,再叫上姐姐、姐夫,一塊兒聚一聚可好?”
“我能說不好麼?”熹妃雖然發牢騷,但見一雙兒女都已長大成人,又齊齊聚在膝前承歡,到底還是歡喜滿意的。閑話了幾句家常,又撫著壽王道:“上次封王大禮甚隆重,聽說你那王妃也還不錯,能夠如此,你父皇還算是有點良心。今後多替你父皇辦些事,多立一些功勞,把那些毛孩子都比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