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74章(1 / 2)

慕毓芫不理會她二人,隻是招呼住小太監放下,自己認真瞧了瞧,也沒瞧出什麼特別之處。況且每日事情繁雜,哪會整天留心幾條錦魚,此時再回憶前幾日情景,卻是一點也想不起來。到底還是恍惚不安,遂回頭問道:“雙痕,你瞧著呢?還有香陶,你可記得清楚,當真跟前幾日不一樣?”

“都是你瞎說,又害得娘娘多想。”雙痕又氣又急,忍不住拍了香陶一下,“早知道就不叫你進來,隻會整日添亂,還不快帶著人出去。”轉身扶著慕毓芫坐下,溫言寬慰道:“娘娘如今懷著身孕,本該好生養神,整日這般胡思亂想,影響到心神怎麼行?香陶素來口沒遮攔,她那些混話當不得真,不過是跟奴婢賭氣玩兒。”

慕毓芫覺得一陣空慌,順手端起桌上清茶,因為茶水波瀾微動,碧瑩瑩的茶水裏是不真切的顏容,穩了穩心神道:“若是別的事情,或許可以不計較過問。隻這一件,我卻靜不下心來,一點動靜,都會讓人亂了分寸。”

雙痕氣得柳眉倒豎,恨聲道:“奴婢早說過了,萱妃送藥進來沒安好心,娘娘這般模樣,可不正讓她們稱心如意麼?本來安安生生的日子,隻因為著一瓶藥丸,便讓娘娘整日惶恐,今後還不知搗鼓出什麼呢。”

慕毓芫突然歎了一口氣,將茶水輕輕放下,“雙痕,不是我膽小怕事,你可別忘記了,當年——”那些靜存在心底的往事,一旦翻起,便洶湧的讓她胸口哽噎,“當年他病重的時候,那薛太醫雖然官階不高,可正是配藥的醫官,你叫我怎能放心的下?況且薛夫人不過一介婦人,哪裏會知道宮闈的事情?薛太醫既然特意將藥丸留下於她,其中多半有什麼道理。”

雙痕無話反駁她,想了一會,“娘娘說的是不錯,可是俞太醫已經查看過,說清楚隻是活血藥丸,娘娘怎麼還是不信?再說娘娘把藥丸扔到魚缸裏,好幾日過去,那些魚兒不也是好好的麼。”

“可是,剛才香陶——”

“她是渾說,娘娘別當真了。”雙痕急忙打斷,一臉懊惱,“都是奴婢的錯,不該招她進來,才惹得娘娘這會擔心不已。”

慕毓芫見她很是自責,正要勸解幾句,卻聽小宮女在簾外稟道:“啟稟娘娘,太醫俞幼安殿外請見,說是來給七皇子殿下複診。”

那日七皇子被人救得及時,除卻嗆了不少水,還有當時受了些驚嚇,其餘並沒有什麼大礙。隻是皇帝不放心,吩咐俞幼安三日來一回,直到過完本月,另加撥十人照顧七皇子,並且嚴令不得離開半步。倒是九皇子手臂蹭傷甚長,雖然很快結了疤,到底還是留下些淺色痕跡,一時也難以盡消,著實讓慕毓芫心疼不已。

俞幼安進來行了禮,問詢了慕毓芫幾句,把了一會平常的保胎脈,便由宮人引向偏殿告退而去。雙痕看著他出去,回頭說道:“娘娘總是這般懸心,不然再當著麵,讓俞幼安重新檢一回,親自問過總該放心了罷。”

“你又胡說,總是拿著問他,不是明擺著讓人疑心麼?”慕毓芫搖了搖頭,忽然腦中靈光一閃,低頭沉吟了會,“也好,我便再設法問他一次。若是真的無礙,從今往後便丟開再不去想,連那些藥丸也銷毀掉,依舊如從前般好生過日子。”

雙痕笑道:“娘娘,可算是想明白了。”

慕毓芫卻笑不起來,轉身走到窗前榻上坐下,隻做尋常隨意模樣,揀了一本舊時詩詞閑閑翻看,隻是一個字也看不進去。窗外傳來“噝噝”風聲,心中越發焦躁,便將霞影紗窗扉支得更高些,靜看樹梢殘葉片片飄落。

殿角蹲著一隻小巧的獨角銅獸,水滴自獸角一點一滴墜落,在水盤裏濺出細微清脆的聲音,宣示時間一點點流逝……

其實俞幼安並沒去多久,不多時便回來,然而慕毓芫卻等得辛苦,心思更是翻雲覆雨似的湧動。抬手免了他的禮,雙手握著書卷,方覺心內踏實穩定一些,含笑問道:“怎麼樣,祉兒沒事了罷?”

“娘娘放心,七皇子已經大安了。”

“嗯,那就好——”慕毓芫淡淡微笑著,低頭看著手上的金珀朝珠戒指,稍稍頓了一下,隻做尋常閑淡口氣,“祉兒剛落水的那天,底下的人有些著急,取藥丸的時候也沒大留心,將櫃子裏的益氣藥弄混了。後來祉兒服了兩粒,把我嚇得不輕,還好聽雙痕說你先前查過,隻是尋常活血藥丸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