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皇子隻笑不答,慕毓芫卻是有些心事。正巧明帝剛剛趕過來,見宮人們皆笑,於是笑道:“有什麼高興的事,說出來大家聽聽。”瞧了瞧九皇子,又問道:“還有一個小壽星呢?佑綦素來不纏人,方才朕遠遠瞧著,還以為是祉兒。”
慕毓芫側身讓明帝坐下,朝不遠處指了指,含笑說道:“祉兒跟棠兒在那邊,兄妹倆早來了,正玩得高興呢。”
“父皇!”七皇子回頭看見明帝,趕忙跑過來。
“嗬,還是祉兒跟朕親。”明帝很是高興,抱著七皇子坐在自己腿上,“前幾日程大學士也在,說你識字快、字也寫的好,回頭父皇有賞賜給你。”
“真的?”七皇子得意一笑,摟緊明帝脖子不放。
“都多大了,還總愛撒嬌?”慕毓芫笑嗔了一句,朝明帝笑道:“皇上總是愛慣著他,也不嫌沉的慌。不如先讓祉兒下來,好好坐著,等一會就該開戲了。”
“小孩子麼,不用太過約束。”明帝不以為意,正好有小太監上來請戲,遂將折子遞給慕毓芫,“孩子們都還小,你是他們的母妃,不如由你點自己喜歡的,隻當是替他們拿主意了。”
慕毓芫原無多大興趣,看著明帝高興,隻好隨手點了兩出熱鬧戲,又回頭對謝宜華笑道:“你跟本宮一樣,也不甚懂得戲文。倒是佩柔自小聽得多,喜歡上麵的辭藻,索性讓她慢慢點去。”說著,讓宮人把戲折呈給朱貴妃,囑咐盡管多點幾出。
謝宜華頷首笑道:“是,嬪妾也不常聽。”
朱貴妃雖然很是年輕,位分卻甚高,兼之又是皇後的嫡親妹妹,故而並不大與宮妃們合群,隻是落落閑坐飲茶。聽聞慕毓芫如此說,忙轉頭笑道:“還是表姐心細,連些微小事都記得。”說著拿起戲折翻了半日,用指甲掐出幾處痕跡,遞到明帝麵前盈盈笑道:“皇上看看,這幾出戲可還好?”
“嗯,開戲罷。”明帝略看了一眼,吩咐送下去。
不多時,戲台上“咿咿呀呀”唱起來。因圖個好日子喜慶熱鬧,前麵幾處戲都甚是花哨,七皇子看得很高興,直拍著手連連叫好。慕毓芫看在眼裏一笑,隻覺被聒噪的不行,對謝宜華笑道:“你瞧祉兒,比台麵上還熱鬧呢。”
謝宜華也是一笑,“小孩子麼,不就圖個熱鬧。”
慕毓芫笑著飲了口茶,轉眸見明帝正在跟朱貴妃說話,七皇子又在嘰嘰喳喳,於是低聲說道:“說到小孩子,倒是想起佑馥來。時間真是快,那孩子跟了你兩年,下月也該三歲了。”
謝宜華點了點頭,神色裏也是有些唏噓,“嬪妾並沒有孩子,如今養著佑馥,就隻當是自己親生的。隻是葉貴人並非不在,總歸是她的親娘,得空的時候,也時常帶著佑馥過去玩會,免得人家母女掛念。”
先前慕毓芫被冊皇貴妃,其中朱家功不可沒,兼之念及皇後之情,於是帝妃二人都想到一處,於是才冊封了朱貴妃。後來明帝又說,撤藩之事多有漢安王相助,隻是朝廷不宜再封高官爵位,因此頗有些歉疚之情。正好當時葉氏被貶,已無資格撫育子女,慕毓芫思量再三,便將十一公主交由謝宜華撫育。明帝聞之稱讚甚好,再加上慕毓芫一力支持,漢安王功勳顯赫,故而謝宜華也榮升為賢妃。
此時說到葉貴人,慕毓芫不由環視周圍一圈,大些的皇子公主們都在遠處,隻有熹妃和惠妃挨得近些。熹妃脾氣不大好,年輕嬪妃們多半不喜與之交道,惠妃原本與她相處時日長,加上為人柔和,因此宴席上常見二人一起。再過去便是文、周兩位貴人,都是沉默寡言的,二人各自坐著,半日也不見一言半語。
謝宜華在旁邊一笑,問道:“娘娘,在找什麼?”
“嗬,隨便瞧瞧。”慕毓芫嘴裏笑著,回頭看向自己這邊,陸嬪侍奉殷勤有致,自然是緊挨著的,再者江貴人為人乖巧,也揀了相近位置坐著。另有楊氏姐妹二人,正指著戲台低聲說笑,左右兩邊看完,隻是獨獨不見葉貴人。
“娘娘,別找了。”謝宜華似乎看出緣由來,伸手拉了拉慕毓芫,貼近身子悄聲笑道:“今兒大家都出來看戲,正好後麵無人,所以早起把佑馥送了過去。想來葉貴人必托身子不好,娘倆要單獨清淨一會,自然是不會前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