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帝見她雙頰飛紅如霞,比之平時更多一分柔軟的穠麗,不禁吻下去,“宓兒,朕最喜歡看你害羞的樣子,總忍不住想捧在手心裏,寵著、嗬護著。”
“皇上,讓臣妾起來——”
“唔,你不用起來了。”明帝將她身子輕輕摁住,自己也在旁邊和衣躺了下去,擁著懷中女子看向窗外道:“你就安安靜靜的躺著,朕陪你看看外麵的朱蓼花,快凋零的時候是最紅最美的,隻是可惜不能持久。”
窗外一樹朱蓼花開的殷紅如血,給初秋的清冷平添一痕灼灼之溫,清風掠得細碎花瓣紛紛凋落,好似憑空下了一場迷人的蓼花之雨。慕毓芫雲鬢上的束帶悠然鬆散,滿頭的青絲如泉水般流淌開來,觸到肌膚有些輕微的發癢,反手撫道:“美的事物總是不長久的,若是時時刻刻得見,隻怕也不叫人希罕了。”
“你雖說的是歪話,倒也有些歪理。”明帝輕輕捏了捏她的臉頰,含笑道:“既然明知道不長久,傷感也是徒勞。不如讓朕就陪你看這最美的一刻,咱們都記在心裏,以後見不到還能回想一下,也是不錯的。”
慕毓芫輕鬆暢快的笑了,點頭道:“嗯,記在心裏。”
二人都望著窗外不願說話,如此靜靜看了半日已過午時,明帝笑道:“隻怕傳膳的人都已經急瘋,你原本就有些身子不適,若是飲食不當反倒更不好,不如出去用點膳食再進來看罷。”說著緩緩坐起身,朝外揚聲道:“傳膳!!”
外間的小太監果然答得清脆響亮,慕毓芫忍不住笑出聲道:“皇上你聽這架勢,隻怕要傳上一頭牛來。”突然好似想起什麼,又道:“臣妾身子不爽快,因此吩咐做些清淡的飲食,皇上還是等著那邊膳食過來吧。”
“你吃的,朕便也愛吃。”明帝輕巧的翻身下榻,抱起慕毓芫走到妝台前坐下,溫柔笑道:“讓朕伺候你一回,梳梳頭發、描描眉,算作是給你病中的慰勞。”
慕毓芫正低頭整理著腰間的束帶,煙霞色的嵌珠雙疊樣式,恰到好處將身上繁複的藕色雙層宮紗束貼,聞言嫣然笑道:“不敢,還是臣妾自己來好了。”
明帝彎下腰身貼住她,拾起妝台上的刻金絲桃木梳,對著鏡中女子溫柔微笑,目光中有著無限愛戀纏綿,柔聲笑道:“沒事的,朕不覺得累。”
銅鏡雖然打磨得十分光滑,然人影依舊有些模糊不真切,慕毓芫在那蛛網似的目光中有些迷亂,半晌才回神笑道:“臣妾可不是怕皇上勞累。不過擔心皇上手生,等會眉也歪了,頭發也散了,出去反倒讓雙痕她們笑話。”
“原來你——”明帝先是一愣,待明白過來不禁失聲笑道:“你既然如此說,朕今天非要弄的歪眉斜目、衣冠散亂,出去把大夥都嚇一跳才好。”
二人說笑著便又鬧得更晚些,步出寢閣見王伏順正在直搓手,明帝上前笑道:“哪裏就餓出人命了?快開膳,別愁眉苦臉的,讓朕看著討厭。”王伏順陪著笑上前挑選膳食,底下小太監也各就其位忙活開來。
慕毓芫因身子不爽快沒什麼胃口,隻隨意吃了幾樣菜,然後命雙痕勺了一碗秘製芙蓉羹,拾勺細細攪著等待溫涼,卻見吳連貴在邊上神色閃爍。心內明白他是有要緊的話說,麵上依舊不動聲色,待到明帝吃完才微笑道:“早起懶怠沒去看祉兒,心裏總是惦記著,皇上不如先到內殿歇息著,臣妾過去瞧瞧便回來。”
明帝含著茶水漱了漱口,擦著嘴角道:“嗯,朕去裏麵靜一會。等會出宮的時候再去看祉兒,你也別太操心,還有奶娘他們照看著呢。”
待到趕到側殿時,七皇子剛喂過奶睡下。慕毓芫俯身親了下他的小臉蛋,坐在瓜形紅漆凳子上輕輕推著搖籃,又吩咐奶娘等人都退下,方才問道:“說罷,有什麼要緊的事如此著急,連皇上午睡的工夫都等不得。”
吳連貴立在旁邊歎氣,道:“不是奴才莽撞,實在有件不大好的事情。”
慕毓芫難得瞧他愁眉不展的樣子,失笑道:“嗯?說說有多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