惠嬪自從妹妹去世,整個人就好像失去主心骨一樣,聽得宸妃單獨傳自己說話還以為有什麼禍事,急急忙忙趕過來,“嬪妾給宸妃娘娘請安。”
“佑艴可還好?”
因明帝不喜,正月裏六公主的抓周也十分的簡單,惠嬪生怕多嘴被牽連到,趕忙回道:“艴兒她很好,也不似小時候那麼愛哭鬧,有勞娘娘惦記了。”
“果然,周歲就好養育了。”慕毓芫順著她的話一笑,往下說道:“不象祉兒,從早到晚的擾得我不得清靜,幾乎連管教寅祺的時間都沒有。因此跟你商議一下,想讓你來撫養寅祺,不知可還有精神照看?”
“寅祺?”以惠嬪如今的情勢,幾乎很難再誕育子女,況且三皇子又是皇帝素來鍾愛的皇子,聞言喜出望外,“有的……,嬪妾必然會好好照顧寅祺,一定不會辜負娘娘的重托。”
“你回去收拾下,等回過皇上再讓寅祺搬過去。”慕毓芫吩咐宮人送惠嬪出去,回頭微笑道:“不知雲琅準備得怎樣?算起時辰,也差不多該出發了罷。”
雲琅手執韁繩騎在烏稚寶馬上,三月的春風和煦微暖,象女子柔軟的手撫過眼角眉梢,隻是從前的她,不也正是猶如春風一般吹拂過自己?望著漫漫的前路,心口不禁有些輕微的泛疼,不過很快就在整齊的呐喊聲中回神,陸海青在旁邊小聲道:“將軍,皇上和海陵王出來了。”
浩浩蕩蕩的儀仗隊伍中間,明帝身著簇新的九龍華袍出來送行,步上築台上往下看去,整整八萬從地方上調集來的精兵站列有序。放眼望不到邊的赭紅之色,猶如秋日楓木一般壯美,比宮牆內春花爛漫的景色更加動人心弦。麵對眼前波瀾壯闊的氣勢,平日裏溫然的天子不禁豪然起興,眉目間陡然生出銳利光芒,渾身上下散發著囊括山河臣民的帝王之氣,讓人不自禁的生畏。
象征性的儀式開始,築台下便將士們齊聲高呼,明帝在聲徹動天中微微抬手,底下數萬人頓時肅然頓步收聲。待海陵王和雲琅互相道別幾句,便對台下將士高聲宣道:“吉時到,大燕國的好兒郎們,啟程!”
雲琅縱身躍上自己的烏稚寶馬,右手揚鞭一策,馬兒便在鞭風的催動下衝出,八萬將士整齊有素的快步跟在後頭。片刻便出離京城的大門,八萬人馬頓時將官道踏的黃沙滾滾,在漫天的塵土飛揚縫隙中,美麗的元徵城逐漸遠去直至消失不見。
連行好幾日,人馬都有些疲憊。陸海青奮力策馬追到旁邊,問道:“將軍,眼看就要天黑了,要不要讓前鋒去準備一下?”
“又不是遊山玩水,準備什麼?”雲琅頭也不回,雙腿用力一夾馬腹,遠遠撂下一句,“急行,天黑就地紮營!”
一路上因為雲琅的命令,將士雖然疲憊不堪也不敢耽擱,結果整整提前兩天趕到青州前站——寧遠關。雲琅下馬踩著草地,熟悉的邊塞小花一如從前的綻放著,“啪”的一聲脆響,細弱硬草枝被折斷,仿佛要把過往分成兩半。陸海青看在眼裏卻不多言,隻是上前勸道:“將軍,既然在這裏休息,不如到帳篷裏躺一下。”
“不用管我,附近走走就回來。”雲琅繞過營地往外麵走去,誰知道還沒走出寧遠關營地大門,隻見陸海青又慌慌張張追上來。
“將軍等等,清河城傳來消息。”海青顧不上喘息,急道:“今日辰時,樂楹公主駕臨清河城,現在正鬧得一團熱鬧呢。”
“你說什麼?”雲琅吃了一驚,不可置信地問道:“清河城距離咱們還不到半日路程,樂楹公主怎麼會在那裏?我們走的時候,她不是還在京城之中麼。”
海青一臉焦急,解釋道:“聽說樂楹公主在我們出發前就已啟程,加上她沿路都有上好的馬匹換乘,因此一路繞小道追到清河城來了。”
“這——”雲琅不知說什麼好,翻身上馬道:“你安頓好人馬領著去青州,我這就去安排人把她送回去。”
雲琅一路快馬趕到清河城,心中又怒又急,想到郭宇亮臨終前的托付,方才勉強忍耐道:“公主,邊境不是你呆的地方,還是讓人護送你回去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