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這才是正題,慕毓芫極力平息住內心的厭惡,佯做疑惑道:“本宮原先還以為是因為沒提拔她,私下裏心生怨憤,所以才做出這等蠢事。依姐姐的意思,莫非錦兒真的有什麼問題?”
“聽說那段時間,錦兒同詔德宮的蕊香走得近,事發哪天就去找了蕊香,回來便得了許多貴重的東西,這裏頭難道沒有古怪麼?本來嬪妾也不知道,隻是宮裏的小喜子跟蕊香要好,聽到消息真是嚇人,小喜子還因此枉送掉性命。”鄭嬪的眼圈又紅了,“跟著便是嬪妾,接二連三的被皇上誤會,世上那裏有這麼湊巧的事?娘娘,後宮裏有人要害我們,可不能蒙在鼓裏頭。”
慕毓芫竟好似呆住,默了半晌才道:“想不到,這世上還有如此狠毒之人。”突然好似想起什麼,蹙眉道:“徐貴人前幾日送來雪參,品質是極好的,早上卻被香陶不小心摔壞了。原本還惋惜好一陣,如今倒是讓人不放心。”說著朝雙痕吩咐道:“沒準有什麼不幹淨的地方,還是趕緊扔掉罷。”
雙痕趕忙進去取盒子,出來時卻被鄭嬪叫住,隻道:“若專門扔出去太顯眼,反而讓那些人疑心察覺,不如等臣妾回去的時捎帶出去,悄悄找個地方掩埋,也就不用娘娘你操心了。”
慕毓芫微微一笑,“那好,如此就有勞姐姐了。”
待鄭嬪告安走後,雙痕終於忍不住問道:“娘娘,鄭嬪是不是想玩什麼花樣?那雪參給她多半要出事吧?”
“嗬,你也看出來了?”慕毓芫含笑問了一句,卻不多說。
雙痕還要再問,卻被紫汀喚了出去。原來是皇帝又賞賜東西過來,待到安排人調停妥當,回來卻見謝宜華在內殿,二人正在對弈下棋。
黑白子對壘,謝宜華拈子蹙眉半日仍在猶豫,搖頭淡笑道:“原先在家的時候,還隻當自己進步良多,如今才知還是不夠。”隻聽“啪”的一聲,棋子已經落下,她的目光仍舊鎖在上麵,似乎覺得這一步下得不夠滿意。
慕毓芫的手指染著新鮮的蔻丹,卻是極淺的緋紅色,指上第三節套著枚水瑩通透的渤海明玉,裏頭好似汪著一碧海水,“嗬,你也太著急了。本宮自四歲開始學棋,每日都是當做功課苦練,那時看到黑白子就覺得頭疼,心裏最想去花圃掐掐花,或是去草叢捉捉蟲,隻想痛快玩一會。”
謝宜華笑道:“原來,娘娘小時候如此貪玩。”
“後來爹爹說,你未來夫君身邊必定不隻你一人。其中有能歌善舞者,有精通書畫者,有飽讀群書者,而你就是要學別人所有擅長的東西,且要比她們更加出色。”一枚黑子輕輕落下,幾乎沒怎麼思索過,仿佛那棋局已經千百遍爛熟於胸,慕毓芫輕聲微笑道:“你不過才學一年餘,且並無人逼迫,能有如此進步已經很難得。”
“反正時間還長著,那就等十年後再抱怨罷。”謝宜華笑容從來都很淡,嘴角似乎都不曾彎過,隻有一雙濃黑的星眸閃爍著光芒,“難怪朱貴人整日過來學畫,可惜那樣的東西終究太細致,嬪妾還是陪娘娘下棋算了。”
“啟稟宸妃娘娘,樂楹公主駕到。”外麵傳來小宮女的聲音,慕毓芫側臉向外麵看去,卻不見樂楹公主咋咋呼呼跑進來,於是朝謝宜華笑道:“先前在慶都時,你也曾見過敏珊,有沒有覺得斯文不少?”
“嗯,有些。”謝宜華含笑抬眸,輕輕點了點頭。
樂楹公主已經走進來,端端正正的襝衽行禮,“敏珊給皇嫂問安了。”探頭看了看棋麵,歎氣道:“原來皇嫂在和謝婕妤下棋,可惜我琴棋書畫樣樣都不會,現在想學也來不及了。”
慕毓芫略微詫異,笑道:“是麼,敏珊想學什麼?”
“什麼都行,越多越好!”樂楹公主顯得有些急切,湊近些道:“皇嫂,你說我該學點什麼好呢?嗯,女紅什麼的就不用了。學下棋寫字也太慢,不如你教我畫些花花草草的,便是不十分象也不會太難看,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