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宸妃娘娘,沒事的。”郭宇亮笑了笑,順手將絲絹別在馬鞍上,“公主自幼跟我們一起玩,時常打打鬧鬧,早就習慣了。”
“你少胡說!”樂楹作勢揮拳,又“哼”了一聲。
“是是,不說了。”
慕毓芫原本還想勸解兩句,但看眼前這對少年男女,一個是任性慣了,一個是受欺負成自然,自己再說話倒是有些多餘。海陵王聞聲調馬過來,看了看他二人,朝樂楹公主說道:“又發什麼脾氣?老實呆在車裏頭,一個姑娘家,大呼小叫成何體統?”
“你才大我幾天,整天就會教訓人。”樂楹公主一臉不樂意,反倒委屈起來,“分明是他弄壞了我的絲絹,不要還不行嗎?”賭氣將車簾一甩,郭宇亮挨得甚近,正好被微擺擦到眼角,不由“啊”了一聲。
“宇亮,沒事吧?”見郭宇亮搖搖頭,海陵王皺眉調轉馬頭,“早知道這樣,說什麼也不帶你出來,就知道添亂。”
樂楹公主當著眾人下不了台,索性哭了起來,“你們就知道欺負我?我,我不跟你們去了。”自己走到車門外,嚷道:“停車!我要回去!!”如此大的喧嘩,惹得整個隊伍都停下來。
明帝從前麵馬車探出頭,問道:“怎麼回事?”
“皇上,剛才……”事情越發鬧大,郭宇亮忙嚷了一句,回頭看見委屈掛淚的樂楹公主,一時有些猶豫。
“皇上。”慕毓芫輕輕掀開車簾,將頭稍稍偏出去一些,“此時正午炎熱,還是先趕路到湖州再說罷。”說著將樂楹公主拉回馬車,又對郭宇亮說道:“去跟皇上說,樂楹公主有些受暑,抓緊趕路就是。”
“皇兄他——,沒說什麼吧。”
“嗬,這會又害怕了?”慕毓芫取過牛皮水壺,又從隔板下取出玉茭杯,將紫綃紗絹浸得濕潤,“先把臉搽一搽,別哭了。”
“嗯。”樂楹公主應聲點頭,歪倚在一旁。
石板官道略微不平,馬車在零亂的“得得”聲中前進,搖搖晃晃中,慕毓芫隻覺一路漫漫看不到頭,倚在錦繡紅線金角靠背上,漸生困頓。兩人都沒再說話,也不知道過了多久,隱隱車窗外有嘈雜之聲,“砰”的一聲,馬車突然強行停下。
“怎麼了?疼死我了。”樂楹公主“哎唷”一聲,揉著頭坐起來。
車外氣氛有些靜默,慕毓芫覺察出有些不對勁,忙回頭擺手噤聲,掀起車簾從細縫裏往外看去。隻見前麵站著十來個手持鋼刀的人,身上衣衫襤褸,頭上卻統一紮著鮮豔的赤色頭巾,不知到底是什麼來頭。為首的一個生的五大三粗,扯著嗓子嚷道:“識相的,就趕緊把銀子交出來!大爺一高興,就放你們過去!”
此次慶都一行,並不是公開的皇帝出遊。孫恪靖統領禦林軍分布小路上,緊隨皇帝車馬的,就隻有海陵王、郭宇亮等人。他二人都是俊秀少年,又年輕,想是被人誤以為富家子弟,準備劫持發一點小財。
“聽見沒有!大爺手上的刀——”那人“嘿嘿”咧嘴一笑,轉而吼道:“可不是吃素的!”見海陵王等人不理會,越發著急,“再不說話,爺可要動手了!”他越吼的凶,反越顯得沒底氣,嘍囉們更是畏縮怯怯。
海陵王冷笑一聲,不屑道:“不說話,你又能如何?”
那人不料碰了個大釘子南,一時愣住,旁邊的人小聲說道:“崔老大,他們是不是走鏢的啊?要不,咱們還是回去吧。”
“放屁!走鏢的難道爺就怕了?”
“拿了趕緊滾!”海陵王挑了挑眉,扔了幾錠銀子在地上。
“你以為,幾個小錢就能把爺打發了?”那崔老大被激反硬氣起來,朝身後眾人揮刀道:“去,把那個姑娘也給我搶了!”
樂楹公主正在看熱鬧,嚇得趕緊縮回車內,隻聽郭宇亮喝了一聲,長槍橫掃,頓時將五、六個人摜在地上。跟隨護駕的侍衛包圍過來,長繩一圈,便將幾個膽大妄為的家夥鎖成一團。那崔老大見屬下被圍困,幾名少年又是武藝高強,嚇得麵如土色,轉身拔腿,一個踉蹌摔在地上。
海陵王一劍封住他咽喉,冷聲喝道:“找死!還想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