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這麼做這麼說，就是不想跟白雲繞彎子，以江白雲的心思恐怕早就知道她的電話和行蹤被掌握的一清二楚。
至於那個人是不是程家惠本人，尚不能確認。
白雲沉默片刻，她和程家惠認識六個年頭，老師平日裏樸素簡潔，性情寡淡，沒什麼多餘的念想。不是工作就是休息，要麼就是和她叨叨家常，自從老師的先生去世之後，整個人的身體狀況就不太好。
他們也沒有一兒半女，至少白雲從未見過老師的任何親人。
這樣的程家惠，她一直是打心眼裏敬重愛戴的。
她了解老師，把密碼分開藏在她和風然身上，如果兩個人不會相遇，這個秘密永遠不會有人知道。可是，老師既然這麼做了，內心裏還是希望被人發現這件事。
所以，她若是躲起來了，一定是想保護什麼。
或許，她想保護的人就在名單上。
“拿到名單後，你要怎麼做？”她望著陳風然，那雙沉然的厲眸裏，那像鷹眼一般犀利沉穩的眸光之中竟混雜著她從未見過的決絕。
“這種事是不會對外宣稱走法律程序的，我們都是內部處理。”
很坦蕩，絲毫不掩藏的冷意，冰冷徹骨，沒有語調變化。
這大概就是蘇和口中那個過去的陳風然，無論怎麼變都還是陳風然的意思，是不是她時常所說嵌入人格的那部分至始至終。
生是國安的人，死是夜鷹的鬼。
好在這種血性和擔當，她早有覺悟。
“如果你見到老師，能不能告訴我一聲。”她的語氣變得柔軟，甚至帶了點哀求，她無法對上麵的決定做出任何影響，甚至身為國安的人，她的立場就不能改變。
人研局又何嚐沒有秘密，百年之後，她也是要帶著那些秘密進黃土的人。
陳風然聽得出來她語氣裏的示弱，但是神情上卻沒有一絲心軟，“如果那時候她不是敵人的話，我可以讓你見見。你要知道一點，任何對你不利的因素，我都不會讓它們有機可趁。”
斬釘截鐵的神色，和不容置疑的語氣。都仿佛在一點一滴以極快的速度印刻進江白雲的大腦，慢慢加深她對他的更多一絲了解。
有這麼突然的一刻，她覺得真正的開始融入他的生命裏，見證他人格的全貌，這是她最為欣喜的，他們之間所缺的那部分，正在被迅速的彌補。
“文件編號的事，除了你我還有誰知道？”
“部長。”
部長？“你跟部長的關係挺好啊，聽說當初他親自把你送進雙極。”以前覺得部長好遙遠，好神秘的人物，現在一提到部長，那個麵容和善的老爺子臉就能迅速浮現在眼前。
“嗯，因為我是他帶進國安的。”
“帶進國安？”部長帶進國安的，這…好大的麵子。
“江小白，我先跟你說清楚。”
見他目光奕奕，白雲雖然不知道他要說什麼但很乖的豎著耳朵聽，“你說。”
陳風然見她這副摸樣，頓時嚴肅不起來，又忍不住摸摸她的臉，“和我在一起，你至少不用見家長了，我們家就我一人。”
白雲心裏一怔，目光緩和，很是平淡的嗯了一聲，挪了挪抱著他，“那你可真走運，我雖然也沒有父母讓你見，但是我家裏其他人都等著見你。”
如果有人把自己最柔情的，最軟弱的一麵擺在你麵前，不要嘲諷，也不要擺出同情。
這個人需要的不是你的應答，而是你安安靜靜的聆聽，給他一個擁抱或者一個親吻，亦或是傾心而出，和他交換你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