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長指輕輕敲擊著方向盤骨節分明膚色白皙,輕輕嗤笑了下眸底顏色冷淡:“墨影少,看到分外熟悉的景色有沒有什麼感觸呢?”墨影晴淡淡回眸清冷睿智的眸色裏有什麼東西一閃而過凜冽矚目,他的嗓音很好聽像是夜色中高大的山澗裏清淺而過的叮咚山泉,冷冽而含著冰霜,冰冷間極是撩人惑人卻讓人如墜冰窖無端生出滿身寒意,那一遝寒徹透骨的冰冷寒意像是一場紛紛揚揚的大雪盡數飄零:“陸榮,有沒有人問過你什麼是長虹貫日?”在他微愣間他的聲音似冰雪般綻放帶著刺骨的冷意卻含著魅與妖冶悠揚般隨風而過:“我不知什麼是長虹貫日,可我知道這世上有三種東西沾不得,一是毒二是愛情三是親情,墨影家於我大抵如此。”

風馬不相及的答案隱隱含著不可言說的秘聞,卻也算是完整地回答了陸榮,這裏間的深意是任何人都不懂的,他說著這些的時候眼底是分明的嘲諷,遊蕩間又似有似無。優雅閑適的男子微微愣住,怕是根本沒有想到墨影晴能回答他,雖是風馬不相及卻也是含著深意。

良久他微一勾唇眼眸裏卻是絲毫笑意都未有的,“墨影少,你很聰明,可有的時候就是這一點聰明害了你。你活得那麼清醒知道自己該要什麼不該要什麼,知道你做的每一個決定都將會換來怎樣的回報。這樣一個人在世界上是活不長久的,因為他太聰明,聰明到可怕的地步,聰明到人人皆懼,而你墨影少卻恰恰是這一類人。”

墨影晴眸子清冷,玻璃窗上的那一點光彩映在他的眼裏是風華絕代般的爍亮,可縱使如此卻仍擋不住靈魂深處透出來的孤高冷傲:“這個世界上沒有因什麼活得長不長久之說,人的劣根就在於他們的貪婪與罪惡。因聰明而送命的的確不在少數,可這裏不代表就有我墨影晴這個人。”

陸榮的眼裏淺淺地浮上了點笑意可眸底深處卻是連半點笑意都沒有的:“的確墨影少是一個有分寸的人,知道如何把握住在聰明與不聰明那條不短的線上遊蕩,因聰明而送命的可能沒有墨影少你。可是墨影少有沒有想過,人是會失誤的,人是會犯錯的,不論你聰明得如何絕世才傾得如何稀少,你早晚會有那麼一天會失誤會犯錯,也早晚會有一天因為你的聰明而栽跟頭。無論這個跟頭栽得有多狠或有多深淺輕重,你墨影少也足以因此而毀掉自己。”

墨影晴的眸子上浮起了一絲看不見的詭異,映得那雙眼睛在萬千燈火中妖豔異常輪廓詭異漂亮:“陸榮你忘了我是一個遊離在世間之外的人,那些可能會困住你們的束縛對於我來說不過分文不值不值一提,我不會因為某些事情而放棄我的原則我的底線,就如同金蟬子與靈珠子輪轉三生三世最後仙家無情也不過化為了五指山下一個淺淡的笑容,那些可能束縛你們的於我不過過眼雲煙。”

這個比喻很值得深究,金蟬子靈珠子的故事是當代幻城希爾頓作家九冶殷筆下的一個悲劇故事,它的作用在於它在墨影晴的話語中起到的可能是反麵也可能是正麵,就因為這點模糊的根埋在那裏以至於陸榮無言以答,最後他隻能說:“墨影少,你是一個很奇怪的人。”

“奇怪嗎?不,隻是因為我不畏那些世道束縛罷了。如果剝去外麵那些東西我墨影晴在這個世界上是不值一提的,與你們不差分毫。”黑色風衣的男子在街頭流轉的燈光中眉目冷淡得近乎殘忍那是一種給自己給敵人都不留有餘地的冷冽,是一種人人都無法理解的偏執與倔強,那種冷靜那種隱藏在靈魂深處的瘋狂足以震攝一切。

“嗬——”發出了一聲不明意味的輕笑過後陸榮沒有話說。張儒生坐在副駕駛上聽得心驚膽戰越發心涼,因為他太清楚墨影晴話語裏的深意了,那種不需要任何解釋的清楚就好像是同類一樣。

說起來墨影晴的身上是沒有任何味道的,沒有名攝天下的蕭醫師身上那樣濃鬱而強烈的白玉蘭花香,也沒有隱退**多年甘心為他人做嫁衣的檀管家身上的馥鬱檀香,更沒有賢德名滿的墨影二少身上的那種幹淨清爽的清風般的氣息,有的隻是冷冷清清有的隻是行屍走肉般的冷意,有的隻是清風拂朗月淡淡的沒有生氣的味道,而這種味道那樣熟悉就如同他一樣。因為他的身上是不能沾染味道的,一點點味道都足以讓他萬劫不複毀他千百遍。

張儒生不禁從後視鏡望了一眼那個男子,他眉目冷淡孤寂得沒有任何情緒,雖是沒有血魅總監身上的那種讓人忘不掉的氣質卻也是寒冷得冰霜得讓人印象深刻,仿佛烙在眼底百年也不曾褪去的感覺。

不知為何,他總覺得這位墨影長子有點不能言說的秘密,他的身上就像是一座無底洞看著簡單又不簡單。

張儒生望了一眼便收回目光,安安分分地坐在副駕駛座上,卻不知在他移開視線過後那個沉默孤傲的男子的目光便淡淡的移了過來,那個男子的側臉有些清秀儒雅的味道,可身上隱隱散發出來的氣質卻是如未出鞘的利劍沉寂在穀底仿佛沃野千裏沉澱了歲月卻是隨時都有可能迸發。

讓他不禁想起那個站在風園裏如同月夜裏白色玫瑰一般的男子,背影似黃昏盡頭的清酒佳肴配美人一般的清韻疏離的淺雅,聖潔而高貴。

他不禁失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