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老施主賜飲”張角躬身一禮轉身離去,步子很舒緩,向著一直等在一邊的青牛招招手,那牛兒便跟在他身後,一人一牛向著下個村子慢悠悠的走去。
巨鹿郡城南有條河,河流最後彙入巨鹿澤,河邊從前有大片的灌木,如今全數被砍伐幹淨。在中心地帶建起了一個小聚居地,一圈簡單的木圍牆,四周清理出的土地平整而肥沃,在這樣幹旱的年景裏作物依然生長茂盛。這裏就是巨鹿方。一個張角建立的軍政合一的聚居體係,管理這裏的渠帥就是大賢良師張角,不過現在張角外出傳教,由犬二七暫時代管。
這時巨鹿方來了一個黑臉漢子,沒錯就是那個骨骼驚奇的黑臉漢子。
每一個新加入進來的兄弟姐妹,隻要渠帥不忙,總要親自迎接一下的,當初犬二七來時張角也是這麼做的。
犬二七,也就是李柱,迎到寨門口時就在這個漢子身上感覺到了一種及其熟悉的感覺,心中一凜,黑眼!?下意識的掃了一下漢子的腰,並沒有那塊他們死也要露在外麵的腰牌。就鬆了口氣,整個翼州地區處皇家犬衛以外的探子細作都已經被肅清,怎麼會有漏網之魚呢,尤其是那些以腦殘聞名於探子界的黑眼。
黑眼成員雖然大多不適合做探子,卻個個擁有極高的個人戰力。
犬二七為自己的過度緊張而自嘲的一笑,這一笑與臉上親近新人的笑容結合,就顯得真誠無比。
黑臉漢子果然感到如沐春風,與犬二七寒暄一番,後被領著在方寨了解了一圈大致情況。一路有說有笑,兩人真如相識多年的朋友一般。
直到晚上才安頓好了住處,黑臉漢子坐在床上,臉上露出了凝重的神情。
這漢子是什麼人呢,他叫石戎,正如犬二七的第一感覺,這是一個黑眼組織的三瞳密探。雖然他們自稱密探,但從來不把腰牌收起來的他們的保密性可想而知。組織裏基本上都是些四肢發達頭要貧乏的主。
石戎算是其中比較有腦子的,所以勉強在去年整個翼州的密探清洗中活下來。他絕對忘不了那天晚上自己同伴拚死在那個皇室密探主事臉上刮出的傷,那時石戎沒有選擇衝出去跟隊友一起送死。而是一直在原地藏了兩天兩夜,直到看見一個朝中密探從不遠處的藏身地爬出來走遠了,自己才敢出來。居然被蹲守了兩天兩夜啊,要是自己真的早了些出去。那就真的是要團滅了。整整一州,五十幾個三級密探,被騙到了一起,讓朝廷一鍋端了。這有力的證明了黑眼的平均智商是有多低。
那個傷了臉的主事沒見,但這個蹲了自己兩天兩夜的犬衛他倒記得。就是這個什麼渠帥李柱,至於真正的犬衛編號,那從來是不為外人知的。
石戎現在不想報仇,不想調查翼州的封鎖原因,也不想證明自己比李柱強,從前限於家人,自己隻能聽命於黑眼閣,四處奔走,現在長安的主子一定以為自己已經死了,也會善待爹娘。所以石戎此時隻想討個老婆,安安穩穩的過些老婆孩子熱炕頭的平靜日子。他肯定李柱是沒見過自己的,所以隻要李柱不找自己麻煩,自己就一定會演好一個良民。
但事與願違這個詞存在的意義就是粉碎心想事成這一類美好夢想。現在是災年,以後的很多年都會是災年。無論天下百姓如何渴望安寧,曆史的慣性卻一定會把這世界推進紛爭的深淵。
文明起始,傳承,轉折,融合。這一切發生的既神奇,又合理。但它的背後究竟是什麼?
沒人回答,隻有一片混沌,一條大河,一個時而飲酒時而吟詩的老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