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我媽是擔心我,可我也知道她的痛苦也有對李佳昱的愧疚。
那一個月內我一直想安慰媽媽,可是每當我想說話的時候,都會想起血液濺在我嘴裏的感覺,就會覺得很惡心,想吐。
所以我就不再說話,一個月內一句話也不說。
我媽始終覺得心裏對她極為愧疚,也一句話也不說,隻是不斷地流淚。
那是我那件事情以來第一次哭泣,哭的很傷心。
我媽也抱著我哭,她說這輩子都不讓我再去市裏了,我在那裏三番兩次的出事住院,我媽徹底害怕了,她再也不想帶我去那個地方了。
我答應我媽我也再也不去了,可是我當時怎麼也想不通,李佳昱為什麼會突然變了一個人一樣,殺人如麻,像個惡魔一樣。
可是她就那麼死了,我甚至連她最後一眼都沒看到,所以一切恐怕我再也不得而知。雖然當初出院的時候腹部的傷口看上去已經沒那麼恐怖,但是一坐車顛簸,竟然再次內出血了。
因為傷口太深,我媽隻看著表麵好了就急急忙忙的帶我出院,卻忽略了裏麵傷口的恢複情況。
這下我可遭罪了,又進了醫院,又把肚子給剌開。
短短兩個月我就經曆了幾次開膛破肚的體驗。
我變得陰沉而少話,終日躺在病床上,做著一如既往的噩夢。
夢見我在刀山火海,夢見我殺人如麻,夢見我飲人血,吃人肉。
唯獨夢不見李佳昱,估計她是恨我的吧,恨我拒絕了她,不跟她走,所以才從來不入我夢來。
這次回來住院,三爺爺也來看望我了,在我昏睡的時候。
後來我清醒了,因為許久不怎麼說話,我媽卻變成了話癆,跟我說好多好多事情,包括那天三爺爺來看到我時那臉上掩藏不住的驚訝,和驚訝過後的狂喜,再到狂喜過後的悲傷。
總之最後三爺爺帶著是一臉複雜的表情走出去的。
因為長久說話少,我的嗓音變得有些沙啞,我問我媽:“為什麼。”
我媽疑惑的搖搖頭,說她也不知道。
然後我就不說話了,雖然很好奇,但是感覺胸中總憋著一股氣,讓我煩悶不堪。
李佳昱的案子上了央視新聞,新聞標題是:年僅十五歲花季少女持刀致一死三傷。
雖然覺得自己很不地道,但我還是有點兒小小的慶幸。
我知道,旗和燕妮都沒事兒,那就好了。
這件事在我們整個省都鬧得很是轟動,在我的印象中,那應該算是在當時人民群眾為數不多的公開的討論“同性戀”這個話題。
讓我不能接受的是,他們幾乎一邊倒兒的都在譴責“同性戀”,說“同性戀”是病,是精神病,正是因為李佳昱有“精神病”才會狂性大發的殺人。
而且不知道怎麼回事兒,事情發展超出了我的想象,不知道他們從哪兒聽說的,事情的經過竟然變成了這樣:說李佳昱和旗爭搶一個女孩子,導致二人一直都有心結,而該女孩兒,也就是我,三心二意搖擺不定,在受到班主任的責罰之後準備跟李佳昱一刀兩斷轉身投入了旗的懷抱,這才導致李佳昱精神崩潰命案發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