並且,古斯曼茲的失敗在於鬆子無法萌芽,可約翰在這塊廢棄土壤上成功續命並發生變異後,他認為自己是被庇佑的,自己已經超越了這個瘋瘋癲癲不知道在說什麼的古法師,憑借今人的智慧一定能完成他沒做到的事,於是他篤定古斯曼茲的實驗能幫自己再造一具完美的、人類的、法師的軀體。
接著,他把自己知道的一股腦都用了出來……
既然因為失敗的原因之一是“情緒單一”,那沒問題,我找兩個人作為核心,雙核驅動,相互製衡,達到完美的平衡!像法蘿爾這樣肮髒下賤的女人自然對應黑暗,而艾琳這樣單純善良的小天使則對應聖潔!
另一個原因是土壤有問題……行,我從心髒開始培養,使用活人的血肉,而非屍體。這是人體最核心的部位,搞定這個難題,剩下器官隨便搞搞就好了,實在不行將心髒移植到一具強大的肉體中,還能從根本上解決法師肉體虛弱的問題!
瞧瞧這興奮到連筆的字跡,沐言都能想象這家夥異想天開時眉飛色舞的表情……
這個蹩腳的貨色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退一萬步,即使實驗成功了,他得到的也不過是一顆強而且巨大的心髒(甚至能給魔獸使用)和一個無處接種的“人造意識”(或許是毀滅世界的契機)。
因為他根本不明白古斯曼茲這樣聰明、智慧的人為什麼會犯這種錯誤。
潦草的筆跡記錄了這樣一段他陷入瘋狂之前的自我剖析……
“我越來越覺得,我之所以無法發現這個奧秘,是因為一種自我保護機製。
“越是接近這個真相,就越是混亂,就越是瘋狂,無法集中注意力……
“我知曉製造靈傭的方法,與單純靈魂,單純肉體的區別就就在於缺少思維。換句話說,靈傭就是最好的‘土壤’,一定可以讓‘鬆子’萌芽,甚至生長。
“但我不能這麼做,因為新生的靈傭需要接受‘指令’,沒有指令的靈傭就沒有存在的意義……
“所以我從來沒進行過這樣的實驗。我在擔心什麼。
“為什麼?
“為什麼每次都會搞砸?為什麼每次都心懷畏懼?到底是什麼力量在阻止我自己?”
“從城邦時期到信仰曆177年,在我清醒的這一千多年間,我無法記起自己的來曆,即使出去探尋,也找不到任何痕跡。仿佛對洛坎而言,我隻是一個過客,沒有任何‘存在性’……
“一個正常人會這樣嗎?
“不會。
“潛意識裏,始終有種使命在驅動我……仿佛有個聲音在不斷催促……
“它說,‘閱讀、研究、學習,積累那些數據,並把它們帶回來……’
“帶回哪兒?給誰?幹什麼?
“該死,我為什麼要這樣做……
“什麼樣的人會有與生俱來的使命?這不是騎士小說,我也不是信仰者,我明白,隻有一個可能……但我無法說出答案。
“我製造一個傀儡,一個工具,隻有帶著目的創造它時,它才會具有使命,就像,就像……
“我不敢再想象下去了,我敬畏,我恐懼,仿佛有更高維度的生命在操縱、驅使我……
“我會下意識寫出‘古’這個我不認識的符號,可我看著它就能感受到一種血濃於水的親近感……
“不能……
“我不能……
“無法再想下去了……
“如果保護我的東西是出於‘善意’,那麼我應該遵從。
“如果阻止我的東西是出於‘惡意’……
“我更應該遵從……”
再往後字跡就逐漸潦草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