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沐言佯裝醒來時,耳邊充斥著兩個人的爭吵聲。
換句話說,他是借著這段爭吵順勢醒來的。
爭吵雙方自然是羅夏和法蘿爾,萬幸,這對苦命鴛鴦沒趁著劫後餘生以及沐言“昏死過去”就放鬆警惕,在小溪邊做點什麼不合時宜的事情,而是始終將心思放在正事上……這著實難能可貴。
可也正因如此,他們產生了分歧。
毫無疑問,羅夏是個負責任的團長,而且作為爺們,他身上充滿了擔當、責任、犧牲、勇敢一類的褒義詞,可這些在地球上被稱作“大男子主義”,以及被個別女權主義者並入直男癌的範疇。
懷著這些特質,羅夏的觀點就很直白了:如果法蘿爾認同他是團長,那麼就應該聽從團長的指令,乖乖待在這裏照顧沐言。可反之,假如法蘿爾不認他這個團長,那麼她就不是羅夏團的一員,同時她也就沒有理由去種植園救人。
從邏輯上講,這說法是極其完美,幾乎沒有破綻的。
但它唯一的破綻就在於,女人不講邏輯……
法蘿爾為此感到憤怒,她隻是反複提及一句話,
“你憑什麼不讓我跟著你?”
總之,如果不是沐言及時“虛弱”地蘇醒,兩人的爭吵可以持續到世界末日,也吵不出個結果來。
“呃……我似乎打擾了你們……”
“沐言法師,你感覺怎麼樣了?”
“托您的福……咳咳,我差點以為自己要去見彌婭了。”沐言笑笑,試圖坐起身,卻差點一頭栽進溪水裏,羅夏忙扶住他。
“魔力恢複了四五成,勉強算有用,呃……我們接下來是不是該去救雷格他們了?”
他說話時殷切地望著兩人,饒是平時討厭他的法蘿爾也覺得這句話來得恰到好處。
他說的是“我們”。
羅夏無奈,歎了口氣。
“我覺得你們兩個應該待在這裏。”
“哦,天呐,你又來了……”
“咳咳,不是這樣的,團長。能聽聽我的意見嗎?”
“請講。”
沐言清清嗓子,“我聽到你們的爭吵,和我的一些猜想基本一致……其實這很簡單,既然亡靈生物的目的是將他們趕進種植園,那麼至少說明他們暫時是安全的,同時幕後者也有可能待在種植園裏,它將上一個傭兵團的人轉化成了怪物……所以想要救雷格他們,就必須消滅這家夥,對嗎?”
羅夏沉默了,法蘿爾難得讚賞地瞧了沐言一眼,鼓勵他繼續說下去。
“可你一個人做不到,我的團長。首先,你不了解亡靈生物,你現在隻知道他們的弱點是火。但是我很了解,了解更多。其次,那家夥可能是個法師,而你,不了解法師……更何況我們是一個團隊,我們還有三個人呢,一定好過單打獨鬥。”
“可是……”
“我知道你想說什麼,你覺得成功率太低了對麼?”沐言攤手,“所以你本來就是打算去送死的,對嗎?為了和自己的團員死在一起?聽我說,這太愚蠢了,即使是1%的可能也應該全力爭取成功,而不是抱著必死的信念去送死。假如你到了種植園,讓雷格他們看到了生的希望,可緊接著下一句是‘嘿,我是來陪你們一起死的’,他們會怎麼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