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現在,這個看似荒謬可笑的答案反而顯得那麼真實。
“你竟然沒笑?是我這個笑話超綱了嗎……”
“這一點兒都不好笑,沐言閣下,我甚至覺得這是真的。那另一種嚴肅的回答呢?”
“嗯……那你得跟我去一個地方。”
“哪兒?”
“星耀圖書館。”
……
半個小時後,兩人出現在星耀圖書館。
沐言粗暴地隱身進來,直接破開符文鎖,帶著費洛溜進秘法大廳。
校長大人雖然恢複了神智,可最近還處於複健期,因而整個學院裏沒有人能製裁沐言。
費洛第一次來到這個地方,他抬頭看著飄在空中的書籍和卷軸,陷入了漫長的呆滯。
時間都仿佛在這裏變緩了,不再是無法捉摸的東西,而是宛如一條長河,緩緩流向頭頂的蒼穹。頭頂的浩渺星空散發著厚重、古老的光暈,讓人不禁沉溺在裏麵無法自拔。
因為秘法大廳的ai已經陷入沉睡,管理權交給了貓娘妮可與夏穆,因而也就不需要第一次來時那樣的口令。沐言揮揮手,兩人就穩穩當當踩在了法藍城的全領域靜默結界上。
突然來到萬丈高空,饒是費洛心理素質出色也小腿肚子一軟,差點站立不穩。不過他倒是適應的快,沒多久就從慌亂轉為新奇,畢竟現在他是真真正正的“將法藍城踩在腳下”。
“這個結界是很多人留下來的……你聽過吉爾粟人的傳說麼?相傳這個遊牧民族有一項習俗,每個族群的族長去世前,都要取下一截發辮綁在信物上,交給下一任族長。久而久之,判斷一個族群延續了多久隻要看族長信物上有多少條發鞭就好。
“眼下這個結界也是如此,它由那些消失在曆史長河中的法師們構築、完善,你或許知道,又或許壓根沒聽過他們的名字,葛洛卡·威廉,貝拉耶夫·曼尼,艾德裏安·卡特,阿爾法·梅森·揚等等,如今的珈藍人或許很少察覺到他們是如何消失在課本上的……”
“他們……去了哪裏?”
“他們的歸宿麼……”沐言頓了頓,“他們因為捍衛法師的尊嚴,因為窺探神的領域,被當作試圖越獄的囚犯處以死刑。你或許好奇身為法師聖地的珈藍為什麼現如今隻有一名活著的傳奇,白袍法師也寥寥,原因就在於此。他們很多人知道自己的命運,但還是義無反顧地這樣做了。隻可惜因為缺少解釋,也無法解釋,使得他們的後人,法師協會的家夥們都無法理解這種行為,並視之為‘拋棄’與‘遺忘’,逐漸變得悲觀,自暴自棄……”
他輕輕舒了口氣,溫言道:“我想改變這一切,因為我也是一名法師。這也是我為什麼來到珈藍,來到法藍城的原因。而這一切的開端,就在高塔。
“教宗已經被我殺了,高塔亂成了一鍋粥,所以我才找到了你。”沐言一隻手搭在費洛肩上,凝視著他的眼睛:“接下來我會覆滅高塔,這必然會激發一部分人的不滿,法藍城也將迎來一次勢力上的洗牌,但沒有高塔作為後盾,這隻會轉變為貴族自身的矛盾。也就是說,我會將力量層麵的問題轉化為政治問題,至於如何解決它,主動權掌握在你手中。珈藍能否變成人類自治、脫離神權、就像圖靈那樣的帝國……這取決於你,費洛殿下。
“你是否有勇氣,有能力,有這份膽魄接受這項使命,與我聯手,創造一個嶄新的帝國。即便是無所不能的法師,也會受到帝國法理的約束,但他們也因此受到帝國庇護,人類站在神的對立麵,甚至是取而代之……”
說到這裏,沐言心中突然湧起一股衝動,不由自主地說出了那句預言。
“萬物皆為主宰,神靈永遠緘默。”
費洛一直在做心理準備,但聽到這番話時卻還是有一陣失神。
它在心底徘徊,振聾發聵,揮之不去,一遍遍敲打著他的耳膜。
“萬物皆為主宰,神靈永遠緘默……”
他仿佛又回到了那天校場上,那個太陽剛剛升起的清晨,查理曼閣下威嚴的聲音。
“我隻相信我手中的劍,
“我隻相信身邊的人,
“我不相信教廷會帶來所謂勝利!”
……
良久,他才張開有些發幹的嘴巴。
“為什麼選擇我?”
終於開口問了……
沐言悄悄鬆了口氣。
“不是我選擇了你,而是一個人選擇了你。”
“誰?”
“希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