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裏斜眼瞅了他一眼,本想說點什麼,但腦子裏飛快地閃過一行文字。
——當無話可說時,巴裏總是出於習慣下意識的反駁對方,盡管他多數情況下都在抬杠。
還是……算了吧。
於是他耐著性子問:“所以你想做什麼?”
“既然如此,我們為什麼不徹底碾碎他們的希望呢?”塞繆爾冷笑道:“你手底下那群廢物中多少還有些有本事的家夥,是時候讓他們發揮點作用了,威逼也好,利誘也罷,讓他們占據榜單的顯眼位置,我也會想辦法讓我的人上去。
“另外,我聽說費洛殿下帶著他那個可笑的兄弟會在地下城裏吃了癟,這可真是天大的笑話,這群人平時一個個不把我們放在眼裏,還有比現在更好的反擊機會嗎?”
“塞繆爾,你這家夥今天比以往要亢奮許多……你不會是發燒了吧?”
“當然沒有。”塞繆爾哼了聲,“不過我的腦子和手的確很熱……你沒有感受過塞拉芙,你不知道它有多神奇……我有種預感,凱恩之角那群蠢材會跪在地上懇求與他恢複合作。甚至,我甚至懷疑這會引起皇室和高塔的注意,畢竟斥候科的幾個廢物說他們在訓練場經曆的任務比模擬考核還要嚴格,敵人的警戒程度不亞於法藍城任何一處禁地。假如軍方和陰影腳步聽到了這個消息會作何感想?毫無疑問,他們會重視這個榜單,甚至在上麵篩選人才……你明白這意味著什麼嗎?
“什麼?”
“你真是愚蠢如豬!這意味著,那家夥給了這群賤民一個出!人!頭!地!的!機!會!”
塞繆爾幾乎是咬牙切齒的說出了這句話。
“既然他想向那些賤民傳達一個訊息,告訴他們與我們的距離並非看上去那麼大,還試圖將這群人從絕望中拉出來。那麼我,塞繆爾·圖雷,就要親手粉碎這個希望!我要用殘酷的現實告訴他們,比絕望更可怕的東西,是希望破滅的冰冷和黑暗!賤種就該待在賤種出生的地方,不要試圖染指貴族的東西!”
巴裏怔怔望著他,他頭一次覺得,和塞繆爾比起來,自己少了一份野心。
……
……
幽月工坊的小屋裏,沐言難得清閑下來,正捧著裝訂成單行本的《霜與火之歌-禍亂之始》樣本讀得津津有味。
突然,朱迪小姐風風火火地闖了進來,背後跟著略顯慌忙的德裏奇。
“沐言老師。”
“嗯?”
“那個聲音!那個聲音是茶茶的?她在哪兒?”
沐言合上書,平靜地注視著她。
“三個月過去,你確認自己足夠冷靜,能平和的麵對那件事了嗎?”
朱迪知道他在說什麼,咬了咬嘴唇。
隨著巴裏脫離禁閉的日子越來越近,她的噩夢也就愈發頻繁……她不想騙自己,也不想欺騙茶茶。
見狀沐言歎了口氣,在真正解決巴裏這個難題前,事情不會有太大進展。
“你是個誠實的孩子,她也很善良——我不覺得你們各自做錯了什麼。總之再等等吧,女孩子嘛,總是敏感的多,要換成德列斯和德裏奇,兩桶麥酒下去就解決了。是吧?”
德裏奇翻了個白眼,他想說自己半桶就夠嗆。
不過想起那件事,他心裏也不是滋味,拳頭握緊又鬆開。
“該安慰他了,小子。”
嗯?
德裏奇看了眼沐言,後者衝朱迪努努嘴。
果然,聲音是從他那兒傳過來的。
於是德裏奇會意,他上前輕輕抱住朱迪,撫摸著她的秀發。
“會好起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