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列斯一陣鬱悶,上次這麼被人噎住依舊是在白岩礦場。
他緩緩推開小門,讓外麵的燈光招進來,果然,正前方是一路向下的階梯。
這隻是一個地窖而已,稀鬆平常,家家戶戶都有。
他這樣安慰自己,然後掏出一塊熒光石走了下去。
台階不高,但這條路很幽深,他大概下了五十來級才看到前麵橘黃色的光芒。
轉過一個拐角,德列斯本來已經做好了看到尤金正在遭受酷刑折磨的心理準備,可誇張的現實還是讓他忍不住爆了一句粗口出來。
“彌婭在上,你他媽在幹什麼?”
“啊?”
尤金傻傻地抬起頭,看到是德列斯,激動的淚水都湧了出來。
“德,德列斯……”
“你在幹什麼?”
德列斯瞪大了眼睛,尤金被綁在一張凳子上,赤著腳,藤蔓似乎從地下長出來。他麵前放著一張桌子,橘黃色的燈光來自於桌上的燈。
他曾在通識科教語言的道恩老師辦公室裏見過這種複古的魔法燈。
——多說一句,他偷偷潛入老人家的辦公室是想偷到期末考試的卷子。
在他進來時,尤金正趴在桌上滿頭大汗地抄書——德列斯發誓,尤金當初給拉蒂娜寫情書時都沒這麼認真。他捏著一根古怪的羽毛筆,一旦停下來,尾巴上的羽毛就開始瘋長,延伸到地上去撓他的腳心。
就比如現在,看到他進來,尤金一激動,手裏的筆停了,羽毛立刻伸得老長,在尤金腳底板上瘋狂地撓。這位平時以威猛著稱的團長忍不住身體亂顫,急的差點哭出聲來,但始終被藤蔓死死綁在椅子上。
“救救……哈哈哈……我……哈哈……”
他連求救聲都斷斷續續。
德列斯二話不說掏出匕首衝了上去。
他本以為會受到阻礙,然而直到他劃開了藤蔓,都沒受到任何阻撓。
什麼情況?
德列斯顧不上這麼多,鬆綁後尤金似乎因為身體痙攣沒法走路,他把對方的胳膊搭在自己肩上,打算帶他離開這兒。
好奇心驅使他看了眼尤金在抄什麼。
這是什麼?四個單詞?
尤金字跡潦草,他費勁地辨認了會兒,才發現是“團結”、“友愛”、“和平”、“誠信”……
什麼意思?綁走尤金的人是神經病嗎??
就在他詫異間,紙張旁邊突然出現了一雙鞋,一個人影緩緩浮現在桌子上,就這麼居高臨下地望著他。
德列斯抬起頭,那是個戴著麵具的矮個子,一對山羊角戳破麵具探了出來。
他本能地扔下尤金,一匕首朝著對方胸口刺了出去。
麵具男一點兒不慌,他甚至沒有伸手格擋,匕首即將刺中時輕輕側身,德列斯就刺到了空處。
但後者似乎料到如此,緊接著橫向拉過來,閃著寒光的匕刃在昏暗的燈光中宛如一條線。
麵具男依舊那麼風輕雲淡,他身子後傾,上半身像橡皮泥做的一樣往回凹陷,德列斯伸到極限的匕尖堪堪擦著衣服劃了過去。
然後他似乎玩夠了,伸出兩根指頭夾著德列斯來不及收回的手腕,稍微用力,一陣劇痛襲來,他的匕首“咣當”一聲掉在了地上。
“冷靜點,小家夥,我們是來談買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