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0章 起點和終點(1 / 3)

事實上這三個人的局在一開始就設好了,最早他們在巨卵麵前的口無遮攔就已經是計劃的一部分了。

三個人一直在傳音交流,因為沐言沒從腐血狴靈魂中發現哪怕一點點和羅迪有關的記憶。

他和格雷澤堅持認為血鴉已經有了足夠的智慧,主動將其藏了起來打算作為要挾,但紮老師不這麼認為。

“你們都是自詡善良的合法公民,而我曾經是一個邪惡的死靈法師,所以你們無法理解一個真正的混蛋在怎麼想。”紮老師這樣說,並堅持認為血鴉已經完全分解了羅迪的靈魂,現在隻是假意偽裝並打算逃離這兒。

他說一個人揣測別人的行為是以自身人格為基礎的,一個真正的混球不會相信諸如“善良”、“原諒”、“仁慈”這些虛偽的東西,在他看來,沐言這群人的目的是從他那兒得到什麼,然後再殘忍的折磨殺死他。之所以這樣想因為他的人格亦是如此。

所以他不會留餘地,他會率先一步毀掉羅迪的靈魂,並作出一個假象,用並不存在的籌碼進行博弈,最終成功後還能狠狠羞辱對手,這才是一個純粹的混蛋應該做的。

事實的確如此,紮老師猜的一點兒沒錯。

現在距離天亮還有四個小時,血鴉的靈魂已經被紮老師抹去意識,封存在水晶球裏,就像一灘毫無生氣的死水。

沐言抱著水晶球在門口發呆。

……

房間裏,剛才還吵得不可開交的兩人在送走所有人後就熄火了。兩個強大的傳奇法師麵對麵坐著,都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

“你也看見了,那小子一定很自責,我們調節氣氛失敗了。”格雷澤道:“他一直這樣,喜歡把錯誤攬在自己身上。”

“也正是這種善良吸引了這群人,不是麼。”紮老師歎了口氣,“這沒什麼不好,隻是這個世界太不講道理,受傷害的往往是他這種人。”

“我們這群做老師的……唉……”格雷澤伸手打開一道光幕,上麵正是沐言靠著樹幹發呆的樣子。

紮老師看了眼,說道:“想想辦法啊,學院派大法師,你們是古早時期知識的傳承者,這時候該你出馬了。”

格雷澤知道他這句話並不是嘲諷或違心的稱讚,而是真誠的懇求,可他也無能為力。

“學院派能夠解決大多數程序化問題,可一直以來出現新問題時,都是自由派的野法師率先提出創意和思路……”格雷澤搖頭歎息道:“我們的思維已經僵化了,即便是死靈學派,也無法麵對已經被消化的靈魂。”

紮老師低下頭,手指無意識地敲著桌麵。

突然,他抬起頭,目光有些詭異。

“你知道嗎,我曾經有過一具骨靈劍士……”

……

沐言一直在想一個很深奧的問題:智慧個體如何確定自我的存在。

接觸靈魂學派越久,他就越在意這個問題,因為見過許多靈傭,以及記憶的移動和拚接,他開始對一些哲學問題產生了濃厚的興趣。

如果一個靈傭產生了自我意識,經曆過許多事,然後將這段記憶移走,賦予另一個空白靈傭,那兩者誰扮演“記憶”的主人?

前者是產生記憶的人,但不擁有記憶。後者擁有記憶,並依循記憶行事,但本質上這份記憶不屬於他。如果存在一個在這段經曆中出現過的第三人,那他會認可前者還是後者作為“自己接觸過的那位”?

他想起了自己剛接觸《黃昏紀元》那段時間,主治醫師極力阻止他使用遊戲倉,原因也很簡單,他在遊戲中體會到的東西並不屬於他。

起初他不理解這句話,可在進入遊戲後,他看到蔚藍的天空、大海和金黃的沙灘後,抑製不住激動撒丫子奔跑,然後一個前撲摔倒在沙子上時,他這才明白“不屬於他”是什麼意思。

他從來都不會奔跑、跳躍,腦海中甚至沒有相關概念。但當他學會這些行為後,他的身體又無法支持它們。

當在遊戲中時,那具身體不屬於他的靈魂,

當離開遊戲時,他的靈魂不屬於這具身體。

他開始逐漸明白為什麼會誕生夏穆這樣一個存在了,他孱弱的肉體、他的靈魂以及遊戲中的身體——或者說靈傭,這三者是分離的,就像《黃昏紀元》在發售是那句傳唱度極高的廣告詞說的一樣:肉體限製了你的靈魂,但我們可以解放它。

現在,他的靈魂的確被解放了,可代價呢?代價是限製了夏穆的靈魂。那具身體不屬於他,他隻是一個寄宿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