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叔頭頭邊聽,邊讓手下找來一件禦寒衣物。祁寒趕緊道謝,立馬把衣服裹在身上。大叔同情道:“最近世道亂啦,那些官老爺都不知在想些什麼,這官道上都有人敢搶劫!”祁寒連忙稱是。
大叔拍拍祁寒的肩膀:“不知小夥子你往哪去?我們可以稍你一程。”
祁寒一臉感激:“不遠不遠,就去前麵的平州城。”
大叔說:“那可巧了,我們也是去平州的。小兄弟你就委屈一下,跟我們的車走一程吧。”
“哪裏哪裏,我還得感謝你們救了我呢……”
最終,祁寒被安排到了一輛還勉強可以坐人的裝滿稻草的車上。他屁股硌得生疼,麵無表情地想,這可真真是天大的委屈。
如果傅羅安看到祁寒剛才的一段表演,一定會放肆地嘲笑他演技浮誇。
跟隨商隊進了城,祁寒向大叔頭頭道了謝。大叔見他被“搶”得身無分文,慷慨的從自己錢袋裏抓了幾塊碎銀子給他。祁寒隻得裝出一副感動的該不知如何是好的樣子。
打發走了樂於助人的大叔,祁寒找到成衣店買了些衣物,便坐到街邊的茶館裏,聽那些閑著無聊的人嘮嗑。
“……誒,前兩天武陽城的武林大會你去了嗎?”
“唉——不巧啊,那段時間俺有鏢要送,沒去成——”
“哎呀那你知不知道這次的武林盟主是誰呀?”
“喲,還真不知道。”
“嘿嘿,不知道你就虧啦,我可是見那新屆的盟主,是個水靈的小姑娘啊!身材火辣,長得又漂亮,那叫一個天仙下凡——”
“啥?這年頭女人也當得上武林盟主?”
“誒你可別這麼說,這小姑娘厲害著呢,使得一手好針——”
“看來還是個繡花兒盟主——”
“你聽我說完呀!這小姑娘不光用針指哪兒打那兒,而且她用的可不是普通的針,那上麵淬了毒呢!我可見那個針了,上麵盡是倒刺,陰毒得很呐!”
“噫,看來還有點兒本事。”
“而且呀,這個小姑娘咱們還認識!”
“哦?俺們認識?”
“可不是,這小姑娘就是咱們宋城主的女兒宋桑榆啊!”
咦,宋桑榆?祁寒不動聲色地豎起耳朵。
“就是那個不得寵的女兒呀——”
“是呀,你說這宋城主不得氣死,他一心想擴展自己在武林中的地位,結果卻讓自己討厭的小女兒坐了這武林盟主的位子——”
“那你說這宋桑榆是不是就要對付她爹了?”
“誰知道呢,說不準人家心胸曠闊,不計較呢?”
“這換俺可咋能不計較啊?這宋城主從他女兒剛生到現在,都沒咋見過她吧?誒喲可憐小姑娘和她娘嘍——”
“唉,提這些做什麼……誒呀菜來了,不說了不說了,吃飯!”
祁寒把茶錢放在桌子上,離開了。
正午,太陽沒有一點火辣的意思。祁寒慢悠悠地在古色古香的街上散步,他有點兒不習慣千年以前這種繁複的服飾風格,走起來很是麻煩。
每次他到異時空完成委托的時候,都會先在當地逛一逛,才覺得不虛此行。祁寒左手拎一個麵人,右手拿一支糖葫蘆細嚼慢咽。這在千年以後,可都是失傳的技藝啊!現在不享受更待何時!
不知不覺,他走到了宋城主的府邸。
祁寒見地方到了,便把糖葫蘆的竹簽一扔,麵人隨手送給了路邊的小孩兒。他看也不看宋府輝煌的大門和衝天的飛簷,雙腳蹬地躍起,輕鬆落在近三米的圍牆上。
祁寒壓低身體,見院落裏守衛不多,便放心大膽地朝著最華麗的屋子潛行而去。
那間屋子似乎是一間議事廳,現下並沒有人在裏麵。祁寒左右看看,旁邊的屋子裏也並沒有人影。他的目光望向了那間正南麵的房間。
祁寒無聲地從屋頂掠過,落在南麵的房子上。他把耳朵貼到磚瓦上,隱隱約約聽到屋裏有人聲傳來。
“……宋家正需要你這樣的武林人才……你回來吧……是父親對不起你……”一個中年人的聲音,八成是宋懷義。
“……對不起,我覺得您好像不太配自稱是我的父親。”這個聲音冰冷而清脆,是個女子的聲音。看來這位就是那新屆武林盟主宋桑榆了。
祁寒心想,這宋桑榆還挺有傲氣,不拘於這個古老時代的陳舊觀念嘛。
裏麵兩人又談了一會兒,聽起來宋懷琛好像沒收獲什麼進展。兩人似乎是談崩了,一個姑娘從屋子裏走了出來。祁寒眯起眼打量這個小姑娘,嗯,********大長腿,長發束起來都及了腰,基本合格。就是看不見臉長啥樣,要是臉長崩了那可就毀了。
等著小姑娘走遠,看起來暫時也不會有侍衛過來打擾。祁寒隨手從屋頂摳了一顆石子兒,掀開一片瓦片兒,衝著屋子的筆掛打去。
“嘩啦——”筆掛上的筆落了一地。屋裏的宋懷義立刻神情嚴肅地側耳傾聽,似乎是沒有聽到任何聲響。中年人疑惑地四下看看,走過去收拾地上的筆。
祁寒趁他彎腰,迅速閃身進了屋子,竄上房梁。
宋懷義把筆掛放到書桌上,又去撿散落一地的筆。
祁寒用腳勾住大梁把自己的身體吊下來,眼疾手快地把一個綠豆大小的白色藥丸扔進了桌子上盛滿水的茶盞裏,藥丸遇水即化。
宋懷義開始起身。
祁寒雙腳用力,把自己勾上房梁,伏低身體。
宋懷義什麼也沒發現。
祁寒無聲地隱藏在宋懷義的頭頂上,直到他一口喝盡茶盞裏的水,才放心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