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甘大正和他的一幫朋友們聚在家裏,甘大從櫃子裏拿出幾個酒杯,斟滿酒,從裏麵的壇子裏撈出一盤醃芹菜,抓了幾把煮好的毛豆、花生放在了桌子上,弟兄幾個就一邊喝著酒;一邊聽甘大講這幾天晚上的奇跡。大家好像聽神話似的。聽罷,一個年紀大一點的老哥說:“我年輕時,也聽過這類故事,都隻當是瞎編亂造的,看樣子,世間真有這種奇事,我還聽說過人死複生的故事,你們說這人能死而複生嗎?一個說:“怎麼不能,既然是能變年輕,肯定就能把死人複活。但肯定不是咱人自己變的,你得注意甘大接觸那個飛天女媧的手時,兩臂發涼發熱!這陣子可能就是變化的關鍵。說明這個天底下有能人,隻是咱不認識。凡是傳說的事,都有原來的影子,你不信不行,隻是咱們沒親眼看見。“
“這倒是真話,如今要是甘大的事也叫咱們編一段故事傳下去,沒見甘大的人還不是一樣認為我們是瞎編嗎?啊?哈哈!“另一個笑著說。
甘大的一個老同事說:“甘大,你這個家該變變啦,你一輩子沒娶個老婆,現在你返老還青了,我看咱老弟幾個給你物色個媳婦,你看怎麼樣啊?“王二聽了笑哈哈地說:“對,我早有這個想法,我和他是鄰居,他有了媳婦,我們兩家就更熱鬧啦。甘大,這事就包給我們老弟幾個啦。“
正說著話,田大田從外麵進來,他一進屋就說:“你們在這喝酒,也沒個正經菜,來,今天我出錢,咱們弟兄到海邊的飯館去好好喝。甘大,你看怎麼樣?“王甘大說:“你也不用破費了,大家都喝個差不多了,改天吧。“田大田不肯,說:“要不到我家去,讓你弟妹弄兩個菜,大夥兒一塊慶祝慶祝。“
甘大因為自他變年輕了之後,沒有見過凱利。他心想,凱利可能在街上看到了他。年輕時,凱利一直是縈繞在他心中的影子,因此,他耽誤了自己的婚事。這些年,他早就把自己和凱利年輕時候的事情埋在了心底。凱利結婚幾十年,也一直遵守著婦德,從來沒有在甘大跟前表現出額外的情感,這也正是兩家幾十年來能相處得和諧的緣故。
王甘大表示同意,大家就離開了甘大的家,一起去大田家。
凱利正在屋裏跟幾個小孩子玩,見大田領回一幫男人。心想,又是大田要她做幾個菜,弟兄幾個喝酒,然後,打牌。年紀大了的她,這幾年開始,心裏很不情願做這樣的事情。
當她看到後麵還跟著一個年輕的小夥子,就問:“這是誰?我怎麼這麼麵熟?“田大田一愣,說:“你難道沒聽說甘大變成小夥子了?“凱利把孩子們往一邊一推,走到這小夥子跟前一看:“天啊!這不是年輕時的……我的天啊!你這是怎麼變得?“此時,大家就知道了,凱利原來還沒聽說這件事。
田大田就問:“你今天上午去哪兒了?我還以為你也在街上看甘大呢?!“
“我去趕集啦,我買了豬肝、蛤蜊、香菜、芹菜。“
“你也真是,這麼大的事兒,你不知道?哦,對啦,今天你走得早,我和甘大喝酒時,你就不在家。我說,你用買的這幾樣,正好做幾個菜,我們弟兄們慶賀慶賀。“
凱利還是不太明白甘大到底怎麼回事,她如今已經是個準老太婆了,雖然身板子還硬朗,六十九歲的人了,臉上布滿了皺紋,頭發也有些灰白了。她扯過大田問:“甘大,他,他怎麼回事?“
“唉,你問甘大不就行了嘛?“王甘大被她搞得不好意思起來,因為年輕時的她對甘大充滿了情懷和愛戀,到如今當她看到了年輕時的甘大時,從她那眼神裏,看得出來心底裏那種額外的關切又被喚醒了。她無論如何也不相信已經蒼老的王甘大突然又變成了年輕的甘大,甚至比年輕時還英俊了幾分。她一時回不過神來,搞不太懂眼前的事情,滿腦子是年輕時的甘大的形象。田大田見她愣在那兒出神,不耐煩地說:“人老了,伺候人也打怵了,你到底做不做?不做你去把樹花叫來,讓她做吧。“
樹花是大田的兒媳婦,自從樹花進門來,一般來了客人,都是樹花做菜。
凱利就懵懵懂懂半醒半迷糊地到後街兒媳的門前喊樹花去了。
這裏,弟兄幾個人在回憶著往事,如今都快七十的人了,回憶往事是老兄弟幾個最擅長的了。有人想起了年輕時凱利和甘大的相好,其中叫王振春的說:“大田,人家凱利本來就是甘大的媳婦,你把她搶過來了,凱利她人老實,又聽話,心裏戀著甘大。你們家那時有錢,凱利父母勢利眼就把凱利嫁給你了。你說,是不是這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