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罌有些百無聊賴地坐在電視機麵前,突然想起之前那個叫米斯的女生撿到的粟粟的學生卡。蘇罌有些無奈地撫額,最近事情太多太亂,她怎麼把這件事給忘了。
說起來,她是有很久沒有去見過粟粟了,不知道她最近學得怎麼樣。蘇罌笑笑,粟粟一直都是一個拚命的孩子,看起來柔柔弱弱,實際上比誰都倔強。
她們兩姐妹,身上流的都是一樣的血,不屈,執拗,倔強。
粟粟一直都覺得她虧欠了自己,她總是覺得是因為她的緣故,所以姐姐才不能上大學的。
蘇罌勾出一個無奈的笑容,這些她全部都知道。可是她本就不是屬於這個社會的人。適合她的,是血腥暴力陰暗的地方。
比如血月。
她似乎生來就與眾不同。女孩子所迷戀的化妝品,名牌,spa,她似乎一點感覺都沒有。她更喜歡的是那種傷痕累累,但是不斷前進的那種痛感。
她在血月學會了各種各樣的搏殺格鬥,槍械彈藥,黑客技術。這些在任何一所大學,都沒有辦法讓她接觸。
她為血月付出,血月自然給了她等額的回報,比如,錢。
她都不敢告訴粟粟,其實供她上大學的錢並不是所謂的爸爸當年留下的教育基金。而是她在血月裏用血和命換來的。
其實她一直在騙著粟粟,她根本沒有所謂的,需要每次出差到很遠地方的工作。不過是因為血月那邊,她不想讓粟粟牽扯進來。
當年,她因為不夠強大,被一個頗有名氣的黑道組織追殺。最後是把她打得半死不活,臉上被狠狠劃了幾刀,肋骨被打折好幾根,甚至挑斷了她左右手的筋脈。
雙手,對一個習武的人來說是命一般的存在。對她來說,筋脈被挑斷,意思就差不多廢了。這簡直還不如直接殺了她。
不過,要怪就怪她不夠強大,在道上走的,都是隨時要做好接受比死更難受的痛苦。她一直銘記著這一點。
後來那個組織的頭目似乎想起了一個更加殘忍的主意,把她扔到禁街去。所謂禁街,就是一條龍魚混雜的黑道街。在那裏什麼人都有,什麼交易都有。隻有你想不到,沒有他們做不到的。
蘇罌躺在地上,任臉上的血緩緩地往外流。像是一條血色瀑布,掛滿了蘇罌半張臉。甚至有些血,把蘇罌黑色的外套都染變了顏色。
不是她不想去擦擦臉上的血,隻是她的手根本使不上一點力氣,軟綿綿的手腕,像是無骨的蚯蚓。而且,估計是他們在匕首上加了什麼東西,她隻覺得臉上火辣辣的疼。
她現在可真是砧板上的魚肉,任人宰割。
如果被扔到禁街去,以前那些被她狠狠打過的各色各樣的人估計都會上來報複。她倒不是害怕報複,而是,她要怎麼回家。她臉上的傷,身上的血,挑斷的手筋,這一切,她要怎麼和粟粟解釋。
最頭痛的是,不能讓小憐看見。她們從認識到現在,雖然她也受過大大小小不同深淺的傷,但是,沒有一次像現在這樣駭人和狼狽。
最後,那個頭目叫幾個手下把她裝進一個麻袋裏,就這樣一直抬著走。蘇罌在麻袋裏外麵什麼景色都看不見,她隻覺得自己的臉要毀了。
像是怎麼也止不住一般,那血流得越來越厲害。蘇罌看見,麻袋幾乎像被放進染坊裏染了紅色顏料一般。
雖然她不怎麼在意自己的容貌,可是,你要讓她下輩子頂著一張被毀容的臉過一輩子……
蘇罌感到自己被放下的時候微微鬆了一口氣,手雖然暫時不能用,但是她還有腳啊。隻要從禁街回到家裏。哦,不,去到醫院,讓醫生看看她的臉。
實在不行就去整個容,現在醫學技術這麼發達,要是整失敗了,還可以再多來幾次。要是蘇粟知道她這個想法的話,一定會拿個錘子狠狠敲開她姐姐的腦袋,看看裏麵是裝的什麼。
哪有人把自己的臉當成小白鼠,送到醫生刀下去實驗的。
可是,蘇罌完全預估了那個黑道頭目的狠毒,她果然還是太樂觀了。因為兩個手下一把麻袋放下,就朝著四周大喊:“大家快來啊,我們頭兒給你們送禮物了。”說完,立刻轉過身,跑了。
於是,當蘇罌剛把頭露出來呼吸了一口新鮮空氣的時候,就被驚呆了。
我去,這裏三圈外三層包得這麼水泄不通。禁街的人是不是幾百年沒有見過熱鬧了啊?其實禁街的熱鬧不是沒有,而且每天還不少。所有人過來,不過是衝著”禮物“兩個字來的。
當蘇罌一張血紅的臉露出麻袋的時候,周圍人全都倒吸了一口氣。他們不是沒有見過血腥,相反,他們全部生活在黑暗之中,對很多事情早就麻木無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