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村裏,村長一般是不會拿這件事來強製他人的,除非特別棘手,現在村長對王肅要挾,明顯是動了真格。
“唉……!”村長重重歎了口氣,剛才滿臉的怒氣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沮喪與頹廢,仿佛一下子蒼老了許多。
他轉身,盯著伏塵,沉默不語,內心的難受讓他不住地顫抖。
就是這樣,兩人在屋裏呆了一夜。
第二天,牛兒躡手躡腳地打開屋門,看到在裏麵的村長和王肅。
“村長,爹,大家想要進來看看。”牛兒低頭,不敢看王肅的眼睛,帶著輕微的顫音說道。
王肅盯著牛兒,最終無奈地長歎一聲。
“嗯,讓他們進來吧!”村長苦澀地說道。
牛兒點點頭,用眼角的餘光看到了躺在床上身體冰冷的伏塵,渾身一震,轉身走了出去。
關上了門,牛兒早已哭得紅腫的眼睛又滴下了眼淚。
“嗯!”牛兒對著門外聚集的一群人點了點頭。
一群人蜂擁而入,還有一些孩童,本來該有的活潑此時也不見,每人臉上都帶著沉痛。
“孩子啊!還這麼年輕,怎麼就……!”
樸實的村民留下了真摯的淚水,望著躺在床上氣息全無的伏塵,無論如何也想不到,昨天還活潑開朗的孩子,今天隻剩下了一具冰冷的軀殼。
“孩子,我們都來了,你醒來看看吧!”有一人失聲痛哭,忍不住這樣的打擊。
最後,村長一拍桌子,大喊:“準備棺材,下葬!”
一句喊完,他像是用盡了力氣,無力地癱在椅子上。
“村長,您千萬要節哀啊!”村民勸道,他們都不願意看到村長這樣,心裏更加難受。
王肅騰地一聲站起來,雙眼圓睜,雙拳緊握,手指幾乎要嵌在掌心裏了。
很快,棺材被抬了進來,在村民的悲歎聲中蓋上了棺蓋。
村民選了一處地,那裏是一座山頂,從上麵可以看到這整個村子。
山頂上的一塊石頭忽然破碎,從裏麵飛蹦出一隻五色鳥,尖叫著衝來,全身綻放霞光,非常醒目。
“這個地方還有魔獸居住?”一位村民疑惑道。
平常人類居住的地方很少有魔獸出現,不知為何現在出現了一隻魔獸。
“這是五色鳥,有很強的領地意識,這座山中應該隻有他一個魔獸。”村長見多識廣,沉聲分析道。
“誰也不能阻攔!”一位村民喊道,心裏正窩火,起身與五色鳥搏鬥,頓時那一片光華漫天,碎石飛舞。
葬禮繼續進行,一路上沒有任何魔獸阻礙,行進很順利。
村長走在最前頭,不住歎氣。
最終,一行人到達了山頂,選了一處好地,挖坑葬棺。
“村長,這是伏塵掉在我家的東西,現在還給他吧。”牛兒上前,雙目布滿淚花,手裏拿著一枚小石球,放入了棺中。
“孩子,爺爺救不了你,心裏有愧啊!”村長再次淚水模糊,望著逐漸被泥土埋沒的棺材,心裏越來越不是滋味。
天昏地暗,仿佛都在為伏塵送行,山頂的荒草淒淒地生長,在風中搖擺不定。
村民們陸續下山,隻剩下了年逾古稀的村長,和偷木鴉蛋的幾個孩子。他在墳前默默地站立,靜靜地凝視,仿佛可以看到地下的伏塵。
王肅此時回來了,渾身鮮血淋淋,那不是他的血,是山中魔獸的血液,把他的衣服層層浸染,空氣中都彌漫著血腥的味道。
他手裏拿著一隻魔獸的頭顱,正是木鴉的頭顱,他要祭奠,以慰伏塵在天之靈。
最終,天空陰沉,下起了雨。
“村長,”牛兒上前,拽著村長的衣袖,“您不要難過了,我們回去吧!”
村長雙眼直直地盯著墳墓,良久,長歎一聲,轉身一步一步地走下山。
細雨綿綿,拍打在村長身上,他瘦弱的身影在雨中更加單薄,有一種一種說不出來的孤寂。
王肅默默地走著,混合著血液的雨水從他身上落下,最終浸入大地。
一行人都很沉默,沒有什麼言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