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後的陽光並不是那麼的猛烈,從薄薄的絲質窗簾投射了進來,映在紅色的地毯,寬敞的書房內,牆壁掛著名畫,那是一幅描繪雪景的油畫,棕色的厚重書架一排排,泛著樹脂香,並列著的書籍彌散著墨水的味道。
稍稍靠在背後的椅子,纖細的指隙翻過手中的書發出沙沙聲,整潔的桌子上,擺著另外幾本,並不是那種深奧晦澀難懂的知識產物,僅僅隻是作為飯後消遣之物。
隨即合上封麵,她閉上了眼睛,微風吹起窗簾,溫潤而令人感到懶洋洋,帶著窗外些許泥土的芳香,一縷發絲從耳際垂落到指間,任思緒飄散開去。
閑適的時光便總是如此的令人彌而重之,拋去那些擾人的俗事與沉重的責任,也許有一天,她會和滿心戀慕之人,在一處隻有樹木的山野隱居。
屆時房子不必太大,她可以親手建起那樣的小屋子,挑選粗壯的樹木砍倒,當然這些都不必她做,選一處粗矮的樹墩,看著並不寬厚的肩膀揮汗如雨,而她則為所愛之人細心擦拭,粗陋的木屋有個遮身之所便可以。
到了晚上,躺在屋頂看著滿天的星辰,聽他訴說著體己之話,由衷的感到幸福與喜悅。隻是,心中所愛之人應該長得什麼樣呢?她的嘴角翹起,像一個得意的頑童開始描繪著心中的形象。
他應該有像真正貴族一樣的舉止,優雅得體,或許還應該為他加上一些特征來與其他人區分開,例如黑色的眼睛,懂得照顧小孩子……等到她將這些碎片拚湊起來時,卻是有些啞然失笑,因為那個人的樣子竟然與認識不到一天的伊凡相去不遠。
想來是身邊無任何看得上之人,所以她才將心中形象寄托未有任何了解的伊凡吧,陌生總是令人充滿遐想。
搖了搖頭,將心中荒唐的想法驅逐出去,如此的念想自然是美麗,但未必能夠實現,也許那應該是要用一輩子追逐也無法企及的吧。
思緒及至,書房的門扉突然間被推開,隨後自然是那熟悉的古靈精怪的身影,小跑著來到自己麵前,在這座府邸之中,能夠如此百無禁忌的也隻有自己的妹妹了。
“凱瑟琳姐姐,昨天我們救的那名大姐姐醒了沒有?”
“嗯…。。應該差不多醒了吧,醫生說過,雖然她胸口被刺了一刀,但並沒有什麼大礙,沒傷及心脈,隻是失血過多暈過去而已。”
“嘻嘻,那我去看看她…。。嗷嗚……”溫蒂轉身欲走,旋即頭上傳來輕微的疼痛。
看到她如此冒失,凱瑟琳忍不住在溫蒂的頭上敲了一下,然後她便捂著頭,慘兮兮地睜著無辜的眼睛:“你又在打什麼鬼主意了,現在人家是傷者,需要安靜休養。”
“我這不是關心嘛……”對著凱瑟琳,溫蒂吐了吐舌頭,嘟囔了一句。
她有些寵溺又無奈地瞪了她一眼,這個妹妹便總是如此冒冒失失,到底什麼時候才會長大呢,忍不住在心中歎了一口氣。
旋即溫蒂無聊地在她的書房裏搗鼓,將書架上的書抽了出來,看得一陣,頓覺索然無味,丟在一旁,坐在地毯睜著眼睛看著她。
如此注目之下,她倒是什麼也看不下,難得閑適的時光徹底消失無蹤,在心中再次發出哀歎,她合上書,放在溫蒂的腦袋上:“說吧,又有什麼事了?”
“姐姐,要不我們去廣場看看吧。”
“不去,你太調皮了。”
“別啊,別啊,去吧,去吧。”
說著,她使勁搖晃著自己的手,一臉的討好,那副模樣看在眼裏,倒有點像楚楚可憐的家貓了,板著臉的堅持最終沒有持續太久,終還是被溫蒂拉著出門。
……
宅邸的某處——
寬敞而別致的房間,四周是繪著山水的牆紙,在角落擺放著瓷器,雖不名貴,但一眼看去卻也知價格不菲,靠近窗戶之處是一張檀木床,旁邊的香爐正升起冉冉煙霧。
緊閉雙眼的少女便靜靜躺在床上,火雲的秀發披散,鼻尖的傳來靜心凝神的香味,蹙緊的眉宇卻正說明睡夢中並無什麼好事,眼睛倏地睜開。
她呆呆地看著眼前,自己沒有死?這樣的疑問在心中閃過。於床上坐起,薄薄絲質被褥滑落,顯出一具精致的酮軀,飽滿的雙峰纏上了一圈圈的繃帶,肩膀的發絲垂落,纖細的腰身之下是遒健的雙腿。
腦海中自然而然地開始回想,偷偷地潛入子爵的府邸,然後被發現,緊跟著女孩、黑衣人,還有……抓著床墊的手倏地握起,胸口的傷處隱隱作痛。
深深吸了一口氣,她轉而打量四周,這裏又是哪裏?苦思無果,她便靠在床上望著天花板,心中有股淡淡的失落。還是什麼也沒有做成,真沒用啊,雪莉……心中自責一樣地念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