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妞妞,今天的你為什麼這麼奇怪!”不知道趙岩何時已經走到我身前,抓著我的衣衫問道。
我回過神來,掃了趙岩一眼,隻見他睜著一雙水靈的大眼睛看著我,眼中充滿了陌生和疑惑。我心中一虛,避開了趙岩的雙目,把視線投向爹。隻見爹正在忙著收拾白衣少年被撕下的血衣碎片,他用一塊布將其包裹好,放在了馬車的一角。我見他眉心微蹙,想必是對我剛才的做法極為不讚同吧!雖說爹隻是一個普通的農家人,但他平日裏常教導我與兩位哥哥做人的原則,其中一條便是幫助別人不能因為錢財和回報。今日,我大概是讓他極其失望了。
我移開趙岩抓著我的手,走到爹身邊。“今日女兒所做之事,惹您不高興了,但是女兒並非忘記了爹的教導,隻是……隻是……”我欲言又止,不知道該如何跟他解釋我要黑衣人許願的目的,即便我說了實話,怕是爹也不太會相信吧。
爹看著我為難的樣子,深深的歎了口氣:“今日你索要願望之事就罷了,隻是爹不理解,你為何要與那些人扯上關係,為何你還要那黑衣人一月後來找你?我們不過是尋常的百姓人家,和這些來路不明的人扯上關係,你就不怕日後惹來麻煩嗎?你平日裏的分寸都到哪去了?”
這六年來,因為我一直都很懂事,爹從未曾指責過我,此時的怒氣和質問讓我無言以對,隻能垂下目不敢直視他的雙眼。這麼多年來,我從不曾見過爹與那些舞刀弄槍的人打過交道,那些黑衣人是好是壞先不說,就憑他們武藝非凡和那受了嚴重刀傷的白衣少年,就可以斷定他們定是一群生活在腥風血雨中的人,對於爹這種農家人而言,平靜的過日子,看著自己的兒女們長大成人便是最大的願望了。即便今日我們一同救下了白衣少年,但是隻要黑衣人將他帶走,我們也不會與他們有所牽扯,隻是我卻不安本分,找機會與他們接近,讓爹極其憤怒。
爹蹲在了我的身前,雙手鉗住我的肩膀道:“妞妞,爹一直都覺得你是個不同尋常的孩子,很多時候的處世方式連我們這些大人都有所不及,今日當你看到那孩子傷口時的處變不驚和你給那孩子治療傷口的法子,都是讓爹不得不感歎你的冷靜和聰慧,但你後來怎麼又那麼糊塗了呢!”
我心中隻覺得慚愧,當時情急,我顧忌不了太多,隻知道我不能放過任何一個找到鐸的機會。“爹,妞妞有不得已的理由,但我不知道如何跟您解釋,我隻能保證,我不會讓我和家裏陷入危險。”事已至此,我唯一能努力做的隻能是不讓家人陷入危險,至於我,即便此時對爹有所承諾,但為了鐸,再危險也必須硬著頭皮往前衝。
爹沉沒著沒有出聲,隻是靜靜的看著我,一旁的趙岩看到這番狀況,變得有些焦躁,一隻腳在地上不停的摩擦著石頭。
過了許久,爹終是站起了身:“哎,我該拿你怎麼辦,你的聰慧到底是好還是壞!”他摸了摸我的頭轉身去牽馬車,他眼中的矛盾與無奈讓人看的著實有些心疼。
我上前拉上趙岩的手,將他帶上了馬車,繼續著我們的路程。
爹一路無語,趙岩則是用審視的目光看了我一路,而我卻心牽他人,將胸前的腰牌牢牢的抓了一路,心中百味交雜。老天真會給我開玩笑,今世的第一次出門,便讓我在短短的時間內經曆了欣喜、傷痛、無助、無奈與自責的多種情緒,讓我見到心愛的人,卻讓我無法將他抓住,甚至都不讓我確定他是否就是他。我睜大雙眼,仰天而望,默問蒼天,我今後的未知路,你到底還給我設了多少凶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