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大奉建朝了,女帝也名副其實了,於北方而言,突兀出現的變數,已經在潛移默化的改變曆史軌跡。
“或許,我這一支決裂於寧王族的寧氏勢力,也該建朝了。”
坐在枝繁葉茂的棗樹下,逐漸從沉思中,回過神的白起,默念一句,表情恢複常態。
因為白起的到來。
月色下,本該寧靜的豐都村,開始議論紛紛。
本就不大的村落,一傳十,十傳百,最後鬧騰得沸沸揚揚,不少婦人還抱著娃,靠近當了幾十載守護神的棗樹旁,好奇又疑惑的打量著白起。
最後,還是一位上了年紀的老人,主動上前,詢問白起,“這位後生,你,這是?”
回頭瞧了瞧豐都村。
這窮鄉僻壤,陳舊落後的地方,也沒聽,誰家親戚裏麵,出了啥頂立地的大人物啊?!
“我以前住在這裏。”
白起也回過頭望了望,道。
這句話,讓老人嘴唇哆嗦了幾下,然後道,“你確定?”
“十幾歲的時候,家裏北上逃荒,基本和這邊斷了聯係,現在,回來看看。”白起拍了拍旁邊的位置。
被村裏人尊稱為秦老的老翁,下意識看了白起幾眼,確定沒惡意,這才杵著拐杖,和白起肩並肩坐在一起。
附近紮堆的村民,也三三兩兩或蹲,或站,看模樣,對白起興趣很大。
秦老吩咐人沏來兩杯茶,遞給白起一杯後,問道,“你姓什麼?如果是那一年的逃荒,我倒有點印象。”
“那次村子裏的人,都逃了將近一大半,豐都一夜之間就像是空了,哎。”
白起道,“就是那一年。”
那一年,幹地燥,氣候極為反常,地裏的莊稼糧食,最後都枯死了。
下裏巴人一年到頭就靠著種糧食過日子,這老隻要一次不開眼,糧食死了,也就斷了生計。
白起無心再去贅述曾經的過往,笑了笑,問道,“請問,這裏還有沒有一位叫做容芷的女子?”
這句話的時候,可以明顯感覺到氣息的顫動。
似乎緊張,似乎期待,又似乎,不敢麵對即將得到的答複。
陣前殺敵,乃至頭顱累計成山,也不會眉頭眨動一下的不世名將,罕見的精神緊繃,表情猶豫。
秦老怔了怔,喃喃自語道,“容芷?”
“容芷不是陳四家那大姑娘嗎?”
“哎,這孩子可是我看著長大的,漂漂亮亮,大大方方,可惜,沒嫁人。”
棗樹附近,好像是終於能和這位外來的貴人搭上話了,於是七嘴八舌,議論紛紛。
這下子輪到白起愣了愣,“容芷……還沒嫁人?”
一位上了年紀的婦人,嘿嘿一笑,點頭道,“的確沒嫁人。”
不過,緊接著眸光黯淡,好似,欲言又止。
同一時間,整個氣氛都沉悶了下來。
秦老更是幽聲歎氣,止不住的晃動腦袋,喃喃中,著什麼,這老不長眼,又不是一次兩次的事情了。
白起的直覺向來敏銳。
稍稍上揚的眉頭,猛然下墜,緊繃的神情,泛起一股難以言喻的暮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