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其實挺羨慕珊,家庭小康,父母恩愛,不求大富大貴,生活安安穩穩,但求健康平安。唯一缺陷是,父母雙職工身份,隻能生下獨生孩子,珊有時確實感到孤單,她渴望有徐那樣的大哥,還有Tom可以寵愛的弟弟。
對於季言,我也可以很愛他,如果他是媽媽生下的孩子,我大概不會離家出走。我也知道,她的媽媽,沒有那麼可恨,至少無論我怎麼給她臉色看,她也不會排斥我,她希望與我成為朋友關係,這是我能看到的。
我不知道爸爸是否都看完我寫的書,書頁上沒有任何標注,書角有些卷曲,不知道他看這些書時,是怎樣一種心情。都是很平實的故事,情節要比感官情緒來得強烈,沒有夾雜太多個人感情色彩。
離開以後,珊每天往我郵箱裏發來郵件,那是季小樣的成長日誌,每天三行到五行字跡,記錄有趣的事情。珊說,汐,我希望你能參與女兒的成長。可我從來不回信。
我不喜歡寫日誌。我認為那是很私密的筆跡,把每天心跡記錄在紙上,看完以後,一定不能保留,隻能燒掉。但筆記不一樣,那是記錄寫作素材的本子,都是很客觀的現實,極少附加有主觀思緒。
寫作到底是怎麼一回事,我到現在依然不清不楚。希望寫成一本具備靈性的書籍,但每一次完成寫作,回頭看來,便覺得,所有文字都不是我想要的,其實可有可無,很容易被取代的,不是靈魂文字。
Tom真的在寫我們的故事。每周給我發送五千左右英文單詞的篇幅,還好是附帶了中文翻譯的,不然我一定閱讀困難,雖然陸文可以幫助我翻譯,但我並不想給他看到原稿。在回複裏,我寫道,Tom,一定要記得把它寫成悲慘結局,那才符合我的文案特征。Tom回複道,No,Imustbewishyouahappyending,evenI’mnottheMr.Right.這句沒有翻譯英語,我看懂了。
《假麵舞女》的故事,會徹底推翻,重寫。我說過,把仇恨寫絕,我就能得到釋放與自由。
攀爬蓮花山的時候,陸文走在前麵台階,突然轉過頭來,向我伸出手,他說道,季汐,其實你可以把手交到我手裏。他看著我,目光一片清淨。
這算是告白吧,可我不知道答案是什麼。我說道,最終繞過陸文身邊,一個人獨自拾級攀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