獨孤信心中念頭如潮,她一瞬間就聯想到了許多事情,再和橫江交換了一個眼神之後,她便全然明白了,又想道:“多半是這幾個月以來,有些仙門道場,已經暗地裏屈服於邪魔外道。此番,陳操之師伯仙逝,他們就假借吊唁之名,齊齊來到我宣明道場,試探我宣明道場的深淺!”
一念至此,獨孤信心中,已是一片透徹,暗想道:“你等既想試探我宣明道場的深淺,我偏不讓你們如意!而且,我正好能借助今日之事,試探你等邪魔外道的深淺!”
橫江見獨孤信的眼神再度變得清澈,他便點了點頭。
橫江的意思很簡單,就是讓獨孤信想做什麼,就放心去做。
他對獨孤信很有信心。
宣明道場雖受到九崇山高手邀請,門中兩位純陽仙人,以及諸多神魂境高手,都去了深淵地獄。
可是,如今留在宣明山的三位神魂境之人,不論是橫江、獨孤信還是韓劍,這三人,沒有一個是省油的燈!
韓劍自從被橫江用青蓮槍當做鞭子,狠狠的責罰了一番之後,就隻起身離去換了一身衣裳,就再度回到靈堂裏,跪地謝罪。隻有洪都道場之人來到靈堂的時候,韓劍才起身看了一看,接下來他又跪倒在棺木前,一動不動。
比起獨孤信,韓劍更能安耐得住。
哪怕各方之人一個個前來上香,韓劍也未曾起身。即便靈堂外有流言蜚語傳來,韓劍也沒有半分動彈。就連衣角,也沒有移動半分,他就像是一個石頭雕刻的雕塑。
這很奇怪。
宣明山高,山高就風大。
靈堂裏的長明燈,燃的是特殊的仙門香油,難以被風吹滅,可火焰也東倒西歪,顯然山風淩冽。
風吹得動仙門油燈,卻吹不動韓劍的衣袂。
他身軀雖跪在地上,可整個人卻已像一柄插在劍鞘裏,尚未出鞘,鋒芒含而不露的古劍。甚至,與他掛在腰間的分景之劍相比,韓劍本身到更像一柄劍。
這種如劍的氣度,讓人覺得很是別扭。
也正因如此,殿外眾多仙門中人,對宣明道場更是另眼相看。即便那些口出狂言之輩,也不敢太離譜。他們說的大多都是些宣明弟子一代不如一代,以及宣明道場那些長老級的人物不在,如今這些後輩弟子置辦的靈堂,也有些強差人意。
這等人雖然讓人厭煩,卻隻是少數。
來自三十幾大道場的仙門中人,隻有少數言語不善,剩下的有一部分沉默不語,另一部分則對如今的宣明道場,更是另眼相看。
他們早已知道,宣明道場二十年成長起來的後輩弟子當中,有一個橫江,像是流星一樣崛起,卻沒有像流星一樣殞落。
十餘年前,橫江在封魔島裏,獲取了戰功第一。
數年之前,紫霄宮天縱之才趙清雪來到宣明山,與橫江鬥劍一場,最終趙清雪铩羽而歸。
又有邪魔外道的道君,侵襲宣明峰,卻被橫江弄出了一道不知從何處而來的浩瀚劍鋒,殺得抱頭鼠竄。
數月之前,橫江又出現在東海郡,一把火將邪魔外道弟子少得幹幹淨淨。就連那號稱國師,有著純陽仙人的喇嘛僧朱古法王,也被烈火燒了個灰飛煙滅,自此音訊全無,估計已經魂飛魄散,連轉成鬼修的機會都沒有。
眾人原本隻以為,宣明道場除了橫江之外,就隻有獨孤信這個早已名動四方的掌門弟子,在麵對邪魔外道之前,有一戰之力。可如今眾人卻發現自己錯了,宣明道場除了這兩人,還有一個跪在靈堂前的韓劍。
“蘇前輩,晚輩有禮了。”
獨孤信遠遠朝蘇養浩一拱手,道:“洪都道場與我宣明道場同氣連枝,前輩和我祖師爺與師祖交情匪淺。如今我宣明山眾多前輩,為了仙門大義,遠赴深淵地獄,征戰未歸。某些宵小之輩,似乎認為我宣明山眾多高手不在,就很好欺負。晚輩雖代替家父與師叔們執掌宣明山,可終究閱曆不夠,難以服眾。蘇前輩德高望重,又與我宣明道場情分極深,還請蘇前輩施以援手,主持公道。”
此言一出,蘇養浩頓時有些為難。
他若是一個真正的義膽忠肝之輩,當年洪馨菡趙清雪來不遠數百萬裏,從紫霄宮來到宣明道場興師問罪之時,他蘇養浩早已挺身而出。又怎會等到事後再後悔,再向宣明道場示好,以求彌補?
可靈堂外那些沉默不語的邪魔外道,聽了獨孤信這一番話語之後,卻是一個個神色各異。
其中有一個容貌豔麗,在人群裏極為出眾的女子,眼中已滿是喜色,暗道:“獨孤信雖然不凡,卻終究年輕了些,城府不夠。如今我隻略施小計,稍作試探,這宣明道場就已經露出了馬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