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橫江何等道心!”
“如今在這畫卷麵前,竟險些把持不住!”
橫江凝視著壁上畫卷,目光越發的深邃。
眾生芸芸各有不同。
仙門中人雖也是千奇百怪,卻有一個共同的認知,那便是修道就是修心。、
於是仙門中人對於能讓自己心念動搖,能影響自己道心的東西,一貫是視之如虎,視之入魔,或是避而遠之,或是一劍斬之。
璧上女子畫卷,已能動搖橫江的心緒。
若換做旁人,或是會畫卷藏起來,或者是直接將畫卷銷毀,不論如何都不會讓這畫卷,再出現在自己視線當中。
橫江將畫卷端詳了良久,嘴角漸漸的浮現出一抹笑意,繼而朝畫中女子拱手一禮,道:“多謝道友,砥礪我的道心!”
橫江的道心之堅,就連邪魔外道的道君,也讚譽不絕。隻因橫江道心堅定,那邪魔外道的道君,甚至改變了要直接抓走趙清雪的初衷,反倒是把橫江列為了第一個要抓的人選。
修行之路,如攀登懸崖險峰。
越往上越艱難。
仙門中人的修道修心,亦是如此。
百尺竿頭更進一步,素來不易。
道心越是堅定之輩,就越難以提升自己的道心。隻因道心已極為堅韌,難以動搖,自然難以磨煉。
正因如此,橫江才對畫中女子,拱手一禮。
可惜,璧上畫卷,僅是橫江已水墨畫術,揮筆畫成,並非仙門寶物,也不具威能,畫中女子隻是一個畫像而已,並不會對橫江的言行舉止產生任何反應,更不會從畫卷當中走出來,像仙門中人一樣,朝橫江施禮。
遺知山,靜悄悄。
左護法隨著橫江在此住了一段時日,或許是受到遺知山寧謐寂靜的環境影響,就連祭煉護法神將,念誦驅鬼之術的咒語之時,也隻嘴唇微動,不再發出聲音。
浩大一座遺知山,唯有山風來來去去,呼嘯縱橫。
山上寂靜,山下亦是如此。
唯有此山地底深處,一條蜿蜒流淌的岩漿河流當中,熱鬧非法。
此地就是先前夏侯翼所說,夏侯一氏修行的諸多洞府所在。
洞府二字,顧名思義,大多是建立在洞中的府邸。
諸如橫江拜入師門感悟道韻那一日,所見到的宣明道場涅槃洞府,就是東方索在開鑿石山,建出的府邸。
夏侯一氏的洞府,比起宣明道場的涅槃洞府,不知簡陋了多少。
岩漿河道兩側,洞府一座挨著一座,密密麻麻,倚河道而建,與其說是仙門中人的洞府,反倒不如說是凡俗世人的窯洞。
諸多洞府側畔,岩漿大河的岸邊,有一處廣場,長寬上百丈,麵積幾乎能和中土帝國皇都的演武場相比,地麵由一塊塊青玉鋪成。青玉雖不顯奢華大氣,看上去灰黑一片,卻足矣顯現夏侯一氏的底蘊。
廣場中央,見了一座三尺高的原形高台,台中擺著一塊白玉製成的蒲團。
夏侯翼端坐在蒲團上。
周遭密密麻麻,坐滿了夏侯一氏的族人。
另有一些穿著暴露,身材火辣,卻麵目可憎的夏侯一氏女子,圍繞在夏侯翼身邊,載歌載舞。
舞姿瘋狂,仿佛瘋魔。
歌聲極其婉轉動聽,所唱歌詞卻並非當今仙門修士的語言,而是一種音節簡單、音調怪異的語種。若橫江在此欣賞歌舞,就算他聽不懂歌聲裏唱的是什麼,也能通過這歌聲裏簡單的音節,分辨出這必定是不知多少年前的古代語種。
因為越是古老的語言,就越是音節簡單,詞彙簡陋。而越是曆史悠久的語言,就越是音節複雜,詞彙浩瀚。這正如世間芸芸眾生,越是年輕幼小,就越是心思單純,越是年老就越是思想複雜。
場麵極為喧囂,沸反盈天。
不過,除了那些歌舞的女子之外,餘下的夏侯一氏之人,卻極其安靜,閉口不言。
他們雖不開口說話,卻有一道道聲音,浮現在彼此心頭在,正在你一言我一語,議論交流。
眾人所談論之事,皆與如今來遺知山赴任的橫江有關。
“小小一個仙門修士,雖已有仙門修士巔峰的修為,不過頭發都白了,隻怕他這一生,多半也隻能修至神魂,沒什麼出息。也不知這個白頭發小山主,能在遺知山裏,住上幾年幾月。我記得任期最短的山主,是在咱們跳了一場群魔夜行之舞以後,不到三天,就灰溜溜的滾蛋了。”
“人不可貌相!那山主絲毫不懼我們的群魔夜行之舞,反倒是再讓族長帶我們跳了一場,顯然咱們的群魔夜行之舞,對他沒有任何效果。這人也不知是何來曆,竟然在夢中能招來一個風華絕代的女子,隨手一揮,就把我們在他夢境裏顯現出的群魔影像,滅殺得幹幹淨淨。這樣的山主,咱們還是第一次遇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