獨孤兄毅然搖頭,一口回絕,道:“我不能害了他。”
“唉……”
廖長空喟然長歎,道:“你和橫師弟,都是這種,心有苦楚,卻不願旁人分擔的性子,還真是相配。”
“果真很相配麼?”
獨孤兄囈語一聲,嘴角浮現一絲笑意,心情立即變得好了許多,又把擺滿了桌子的酒壇,全都收了起來。
廖長空道:“我也喜歡喝酒,阿信妹妹何不把剛剛那些酒留下來,算是孝敬你長空姐姐?”
獨孤信搖搖頭,隻拿出一壇,放在廖長空麵前,道:“橫兄偶爾也喝酒,而我這些年釀的靈酒本就不多,若都給了長空姐姐,橫兄那裏就不夠了。”
廖長空提起酒壇,恍然起身,道:“如今你已回高塔,我也該回自己的院落了,我在鬥魔洞府裏,也得了一些機緣,須得靜修一番。”
山高風大,呼嘯縱橫。
“阿信妹妹的靈酒,端的是清冽至極,可惜我如今已回到了師門,不似當初和橫師弟在青碭峰那些時日,可以和他共飲。”廖長空提著酒壇,邊走邊喝,踏雪而行,自宣明道場接待賓客的院落側畔禦風而過,直往真傳弟子所在院落而去。
客院的屋頂,洪馨菡盤膝而坐。
她右手持著劍訣,拇指和中指扣在一起,掌心有一道米粒大小的劍光,正在不停的運轉著,將她的手掌當做了演武場,施展出一道道玄妙不凡的劍式。
自橫江院中辭別之後,洪馨菡就一直坐在此處修行劍道。
先前從客院前方經過,前往高塔的獨孤信,以及離開高塔遠去的廖長空,皆因心事重重,未曾注意到坐在客院屋頂積雪上的洪馨菡。洪馨菡卻因有心觀察,故而將二者行蹤,以及行走之時的神態,全都看在眼中。
“江哥哥……”
洪馨菡撤去手中劍訣,看向夜色深處宣明竹林方向,暗想道:“宣明道場格局雖小,卻英傑輩出,我一日之間,就見到了好幾個芳華絕代的女子,就連那個給你送飯的紅衣,也非同小可。我這一次若不來宣明山,隻怕再過些年,你在溫柔鄉裏住得久了,會把馨兒忘了……”
繼而,洪馨菡又把婚書拿出來,以劍光照亮金箔紙張,仔仔細細的看了一遍。
“白紙黑字在此,江哥哥休想賴賬,哼!”
當她再將婚書收入乾坤袋之時,似乎又覺得放在乾坤袋裏有些不夠安穩,便將婚書整整齊齊的折了起來,放進懷裏,貼身藏好。
第二日,獨孤信召集門中師兄弟,將連夜寫好的請柬,各施手段,以飛劍傳訊之術,將請柬送至中土帝國各大道場。因如今的中土帝國皇帝,乃是扶向陽家中子弟,於是就連中土帝國朝堂,亦有請柬送出。
中土帝國,方圓七萬裏。
中土帝國西南三大道場,和宣明道場距離最遠,足足有六萬裏左右的陸晨。
仙門修士雖可淩空飛行,可一日也隻能飛馳千餘裏。若是以人送信,當宣明弟子將請柬送至距離宣明道場最遠的青虹道場,已是六十餘日之後。往返一回,足足需要四個月。而以飛劍傳訊之法,速度比起由仙門修士送信,要快了許多倍。如今宣明道場裏有獨孤信、廖長空、燕青崖這三個神魂境的劍修,飛劍傳訊,一日上萬裏,信箋不日即至。
可各方道場,收到信箋之後,前來宣明道場見證橫江與趙清雪鬥劍,卻至少也要等到一個月之後。
年關將近。
這是橫江離開師門十年以來,第一回在師門過年。
宣明道場處處張燈結彩,洋溢著濃濃的喜慶氣息,諸多殿宇樓台,皆掛滿了大紅燈籠。擅長煉器的弟子,則煉製了諸多煙花爆竹,早早的堆積在了宣明高塔外的廣場裏。
大年三十,煙花滿天,宣明山熱熱鬧鬧的歡慶一場。
洪馨菡似是忘記了不久之後橫江和趙清雪鬥劍之事,她隻纏著橫江,讓橫江發她壓歲錢。可她這麼一鬧,宣明道場眾多女弟子,紛紛跑到橫江身邊,也問橫江要禮物,洪馨菡竟是被眾人從橫江身邊擠了出去。
“哼!”
趙清雪出現在洪馨菡身邊,道:“我等仙門中人,理當以求仙問道,為第一要務。這宣明道場卻本末倒置,學那凡俗世間,搞什麼新年慶典,簡直不可理喻。等到鬥劍那一日,我必要取了橫江性命,讓這等宣明弟子知道,仙道難求,不可三心二意!”
洪馨菡微微皺眉,問道:“師兄,師門可有回信?”
“師門答應了我和橫江鬥劍之事。師門這一次,未免有些小題大做了,竟然讓三師叔親自來到宣明山,替我壓陣。”
趙清雪遠遠看著橫江,眼神一凝,帶著幾分不屑,道:“難道師門以為,我趙清雪堂堂純陽仙人,竟鬥不過橫江這等尋常仙門修士,需要道君境的三師叔,來此助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