橫江腳步不停,不予理會。
皇帝又道:“上仙誅殺嶽步耀這個妖道,朕必會大肆封賞。隻要上仙肯把朕放下來,朕什麼都好說,隻要朕有的,上仙盡管拿去!”
橫江腳步不停,抬頭看了看西北天宇,似乎視線能越過數萬裏錦繡山河,直達中土帝國西北荒漠深處的墟城,於是橫江說話的語氣,也變得有些惘然。
“我別無所求,隻想借皇帝老二的頭顱一用!”
橫江說起此話之時,竟從衣袖當中,掏出一本書籍,以書為掌,狠狠一巴掌甩在皇帝臉上。
“你!你竟然想要……想要弑君!”皇帝惶恐萬分,卻又不知橫江為何非要殺他,更不知橫江為什麼突然用書來扇他耳光,卻能借著遠處昏暗的燈火光輝,勉強看清楚了書籍扉頁上的字跡。
此書,叫做《帝國誌》。
橫江一邊往前走,一邊將手中書籍輕輕一抖,頓時書頁翻開,顯露出方方正正的滿紙文章字跡。
“先王之製,度地以居人,均其沃瘠,差其貢賦,蓋斂之必以道也。”
橫江念的,就是書中文字。
念完之後,橫江才問了一句:“我資質愚鈍,卻也跟周先生求學多日,知道這話的意思大約就是,按照古代君王的製度,度量、均衡土地的肥沃程度讓百姓居住,收取不同的稅賦,這就叫做斂財有道。”
皇帝不明所以,隻得順著橫江的話語,回應道:“上仙風采奕奕,哪裏是資質愚鈍,分明就是珠玉在身,滿腹文華!這帝國誌裏的字句,上仙不僅理解的分毫不差,而且解釋得極為深刻,哪怕是朝堂裏那些皓首窮經的大學士,也比不得上仙分毫。他們都是些酸臭文人,沽名釣譽罷了,盡是草包,哪裏比得了上仙這樣的得道真仙?”
皇宮當中燈籠如星,照得那些未曾在魔陣發動之時損毀的宮殿,越發的富麗堂皇。
守衛皇宮的侍衛早已知曉宮中變故,卻被橫江那有著通天徹地之威的九脈求魔劍陣,驚得駐足不前,哪敢靠近半步?
至於那些帶著軍士兵丁,來此護駕的文臣武將,更不敢輕舉妄動,隻敢站在遠處觀望。
橫江隻朝著那文武百官看了一看,就看到了師兄扶向陽的後輩。
扶國公就位於文武百官的首列。
有扶國公在此,來此的朝中官員,自然能通過扶國公,得知今日殺入皇宮當中的三人,來自於西北千裏之外的宣明道場,其中兩人甚至還是神魂高手,眾官又怎敢輕舉妄動?
即便同兵百萬,即便封疆一方,在凡俗世間翻手為雲覆手為雨,揮手間就能決斷世人生死,可在真正能呼風喚雨,移山填海的仙門中人麵前,這等凡俗權柄,又怎能抵得上一道仙門道法?
眾人能不顧皇宮規矩,領兵深入,來此救駕,都是身居高位之輩,自然也見識廣袤,深知仙門高手的實力到底如何強橫,更何況他們通過扶國公,已經知曉這扶國公的曾叔祖扶向陽與那身穿青衣滿臉殺機的廖長空,都是神魂高手。
群官隻盼著仙門中人抓走皇帝也就罷了,就怕橫江遷怒他們,將他們一並誅滅在此,唯有那位站在文官首列,官居宰相之人,眼神裏稍稍帶著幾分鎮定。
橫江雖是踏步而行,卻足下禦風,在與皇帝說話之時,就已經走到了文武百官麵前。
眾官員不敢衝撞了橫江,紛紛往左右退散,留出一條道路。
橫江對滿朝文武,視若無物,徑直向前走。
而皇帝剛剛說橫江文采奕奕,遠超朝堂裏諸多大學士,又說大學士沽名釣譽,都是草包,眾學士雖臉皮發抖,卻不敢多說半句,當橫江過他們身邊之時,這些大學士更是一個個地下了平日裏高傲的頭顱。
“不錯,不錯。”
橫江又用手中書籍,在皇帝臉上抽了一巴掌,他的語氣依舊淡然,仿佛說的是一件和他毫不相幹的事情,道:“皇帝覺得,先王之製對不對?”
皇帝道:“上仙金口玉言,上仙說對就對,上仙說不對,自然就是不對。”
橫江將書本擱在皇帝眼前,道:“你且看清楚了,這一本帝國誌,是你中土帝國,開國皇帝親自參與編纂而成。我若說這書不對,你便跟著我說此書不對,你這皇帝老二豈非成了欺師滅祖之徒?”
皇帝心中氣急,咬牙道:“上仙說什麼就是什麼。”
橫江的腳步慢了些,道:“我覺得先王之製很不錯。”
皇帝道:“上仙說不錯,自然這先王之製就是好的。”
橫江點點頭,收起書籍。
皇帝以為這馬屁拍對了,心中暗喜,正要再強忍著臉上鑽心的腫疼,再度開口說話,可橫江已是揚起手掌,揮手兩巴掌甩在皇帝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