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咧!”
李半仙吆喝一聲,大步出門,和老人家說了幾句,不久後便提了一隻肥肥的野雞回來。途經門口之時,便朝橫江說了一句:“那是王二叔,住在山下村裏,他兒子是個獵戶,當年……”
橫江點點頭,他依舊記得這個王二叔。
李半仙又招呼道:“橫公子,咱們繼續喝酒!”
橫江恍然搖頭,坐回桌邊。
李半仙覺得橫江神態有異,問道:“橫公子是否想起了我師傅?”
“那腳步聲,和張老頭走路的時候有些像。”
橫劍晃了晃杯中烈酒,念叨道:“……似是故人來啊!”
一言至此,李半仙便接不下話,不知該如何去說了。
二人隻顧著喝酒。
不知不覺,夜色已深。
李半仙的老婆抱起女兒,要帶女兒去睡覺,女兒卻不肯,反倒趁機會,緊緊拉著橫江的衣袖,“橫叔叔,你來到蘭蘭家裏,是不是特地來探望蘭蘭的?我聽說,很多人都喜歡親上加親,給小孩子指腹為婚。橫叔叔的兒子,現在還尿床不呀?他如果這麼大了還尿床,蘭蘭就不嫁給他了。”
“哈哈……”
橫江被小女孩逗笑了,道:“橫叔叔還沒有小孩。”
“這樣子啊!那人家就放心啦。”
蘭蘭鬆了一口氣,又問,“橫叔叔,你和我爹爹,是什麼時候認識的?”
橫江比了比蘭蘭的個頭,道:“像你這麼大的時候。”
蘭蘭又問:“橫叔叔是仙人嗎?”
橫江微微一笑,不答反問:“蘭蘭想成為仙人嗎?”
蘭蘭半懂不懂,問道:“成了仙人之後,是不是就不能和爹娘在一起了?”
橫江搖了搖頭。
蘭蘭又問:“可不可以像橫叔叔一樣做一個神醫?”
橫江點點頭。
“那蘭蘭就願意做仙人,好!人家答應你了。”
蘭蘭朝橫江伸出手,動了動小拇指,道:“我們拉鉤。”
“好!”
橫江很是痛快,二人拉鉤為誓。
這一幕,看得李半仙兩口子,目瞪口呆。
最開始橫江和蘭蘭叔侄二人說話的時候,兩人還饒有興趣的看著,當叔侄說起了仙人之時,夫妻二人已是有些緊張,等到拉鉤為誓,李半仙眼中已是驚喜至極,而他老婆甚至連手指都在發抖,雙腿一彎就要朝橫江跪拜,卻被李半仙拉住,斥責道:“仙緣可遇不可求,便是王子皇孫,也難得一遇。橫公子給了蘭蘭仙緣,是惦念情義二字,你若拜謝橫公子,你讓我的臉往哪裏擱?蠢婆娘,趕緊帶蘭蘭睡覺去,別丟人現眼。”
母女二人,這才去睡。
“我師傅張老頭總惦記著你,他說你很聰明,是他見過最聰明的人,說你要是肯拜他為師,肯定會青出於藍而勝於藍,榮華富貴唾手可得。直到他壽終正寢了,還在念念叨叨,惦記著此事。未曾想到,橫公子你雖沒有得到張老頭的衣缽傳承,卻成了門仙門中人。果真是人生際遇,各有不同。”
李半仙越喝越多,說話也越發不著邊際,語境飄飄忽忽,東拉西扯,又道:“一月之前,虎園的那個書吏,來找我看相算命,卜問前程。我問他所為何事,他說近段時間,他人生有一段可遇不可求的際遇,讓我給他算一算,到底是吉是凶,到底能不能成。”
橫江隱約間,已經猜到了那書吏所為何事,便問道:“隨後呢?”
李半仙道:“你曾在張老頭身邊住過一段時間,你也知道,我師傅隻算個江湖術士,甚至可以說是江湖騙子,他諸多手段,沒什麼真能耐,多半是蒙騙為主,靠著忽悠來取信於人,好在老頭心善,也不曾幹什麼壞事,隻算養家糊口。我得到了師傅的一波傳承,可也沒什麼能耐,哪能算出他到底前程如何。於是我便模棱兩可的說,求仁得仁,求義得義,亦複何怨。意思就是,想怎麼幹就怎麼幹,種什麼因,結什麼果,實際上也沒給他一個具體的說法。他聽了之後,半懂不懂,又要問我。我隻忽悠他說,天機不可泄露,他便回去了。如今橫公子已經來到了藤東郡,想必是那三個書吏,已經做出了決斷,才引來了橫公子。”
“正是如此!”
橫江神色一正,道:“我會在你這裏,住上三日,給蘭蘭啟蒙。贈他一些書籍,等我處理了那三個書吏之事,再回來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