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這該殺的時候,我應該是敢殺的吧。”
吳冠嘴唇一抖擻,說起話來已是有些結巴,“這一次咱們出去外麵的州郡裏辦事,也不一定要殺人啊。遇到什麼事情,都可以商量著辦,何必……何必要殺人?”
“此地,便是你我的師門!”
橫江指了指宣明山中,延綿的宮闕殿宇,道:“這等安靜祥和之地,怎能遭人欺淩,怎能受人踐踏?如今師門風雨飄搖,正是你我宣明弟子,力挽狂瀾之時。須知除惡即是揚善,反之亦然,吳師弟你若心慈手軟,甚至怯懦畏懼,不肯悍然除惡,怎對得起你我身後的宣明山?”
二人的對話,聲音不小,也不曾避諱旁人,故而周圍師兄弟,全都聽在耳中。
“橫江之言,正合我意!誰若膽怯,大可現在就回去,不用參與此事。可若離開山門之後,還有渾渾噩噩,畏畏縮縮,我燕青崖絕比不輕饒”
燕青崖猛地回頭,環視眾多師弟師妹,揮手一劍,將遠處一顆大石,斬成齏粉,喝道:“世間險惡,危急之時,你不殺人,人就會殺你,如若心慈手軟,必會命喪黃泉,猶如此石!我宣明弟子,需謹守門規戒律,雖不可濫殺無辜,卻也絕不心慈手軟!”
聽聞此言,眾師兄弟神色一緊。
廖長空回應道:“正該如此!誰若有婦人之仁,不如趁早回去,休要在外拋頭露麵,玷汙我宣明山的門風!”
“遵令!”
眾弟子轟然應諾。
隨即,燕青崖與廖長空,各領十幾個,飛離山門。
眾人離開宣明山之後,便各自分開,飛向南北東西,前往各方產業所在的州郡。
橫江施展出青天攬月術,載了吳冠一人,二人同行,飛向藤東藤西二郡。
吳冠不停的回望漸行漸遠的宣明山方向,嘀咕道:“師兄,廖長空師姐剛剛說,不許我們有婦人之仁,難道她不是女人麼?”
橫江淡然說道:“世間險惡,人心詭詐。我剛去封魔島之時,就受到了東觀道場弟子迫害,險些喪命!後來廖師姐直接殺上門去,一路追殺那東觀弟子的首腦,將之趕出了封魔島……若非廖師姐性格剛烈,若非她手中飛劍鋒芒畢露,我宣明道場前些年,在封魔島曆練的弟子,不知會被人害死多少回!”
吳冠臉色有些發白,問道:“這世間,便是如此險惡?”
橫江搖了搖頭,問道:“難道你忘記了,當年你我在藏書樓做書吏的時候,你便日日受人欺壓?”
吳冠道:“可我成為內門弟子之後,門中師兄師姐,都對我很好,再也沒有人欺負我了。”
橫江問道:“你去風火島曆練的時候,可曾受別派弟子欺辱?”
吳冠道:“他們不敢哩。獨孤信師兄用一封書信,把在外遊曆的扶向陽師兄,召回師門,讓扶向陽師兄鎮守風火島。那些一起去風火島曆練的其他門派弟子,一見到扶向陽師兄,就像老鼠見了貓,他們才不敢欺負我們宣明弟子。”
橫江道:“你可曾想過,獨孤兄為何要把扶向陽師兄召回來?”
“啊!”
吳冠驚了一驚,道:“師兄你是說,正因為各派弟子人心險惡,獨孤信師兄才召回扶向陽師兄,隻為了護衛我等平安?”
橫江沉默不答。
對於橫江而言,自幼生活在宣明山的吳冠,終究稚嫩了些。吳冠雖曾在藏書樓,被人欺壓了多年,可也隻是替別人幹活,多幹些事,最多也隻是受人打罵一番,何曾直麵生死?
隻怕,不僅這個吳冠是如此,今日一同離開宣明山的二十幾個師兄弟,多半也是如此。
“對比其他門派弟子,我宣明山這些師兄弟,猶如溫室裏長出的花朵。不過如此也好,門中收納的,都是些心性純良之輩。也難怪考舉那一日,陸青皇師叔,施展出萬象分身法,不停的騷擾考場裏的弟子,以此來考較眾人的心性。隻怕一旦有人,被陸青皇師叔發現其心性有問題,那人便無論如何,都考不進前五十。”
橫江心中頗為感慨,又問道:“吳冠,這幾年來,陸青皇師叔未曾回來,師門考舉之事,如何進行?”
吳冠想了想,道:“陸青皇師叔在的時候,隻需一日時間,就考完了。這些年陸青皇師叔不在,就有禦龍升師兄負責。禦龍升師兄的萬象分身法,隻能變化出一百多個分身。於是,禦龍升師兄就準備了許多款考卷,讓參考之人輪番考試,一天考數場,連續考了幾天,才能全部考完。”
原來如此。
橫江點了點頭,從衣袖當中,拿了一個桃核,遞給吳冠,道:“這桃核你收好了,若是遇到解決不了的危機,便把桃核捏碎,我便會得到消息。你在藤西,我在藤東,兩郡相鄰,我會盡快前去助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