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射頭戴玉冠,腰懸玉佩,身穿道袍。
他衣冠楚楚,兼職相貌俊朗,若生在凡俗間世家大族,不知會是多少少女的閨中夢裏人。如今有著伏龍山道場弟子的身份,周身天地靈氣環繞,更顯他卓爾不群,以這孟射機器自信灑脫的態度而言,他在師門裏麵,應該也是一個受人敬仰之輩。
可惜,橫江全然不注意此人光鮮亮麗的外在,注意力卻落到了此人的腳上。
孟射渾身上下,一塵不染,腳底下自然也沒有塵泥。
不過,卻有山間螻蟻,圍繞在他腳邊。
這意味著,孟射在宣明別苑大門外,已經逗留了一段時間,而且此人鞋子上,必定沾染了蚊蟲螞蟻很是喜愛的氣味,例如血腥味。
否則,仙門修士,五體清淨,這孟射看上去又是個喜好幹淨之人,鞋子上又怎會存留腥味?
杜若冰隻從這一眼,心中就已經有了結論。
“這一戰,隻怕還真是免不了。”
孟射也點了點頭,終於不再裝模作樣,道:“近月之前,封魔島山崩地裂,大魔即將出世,中土帝國東南七大道場各方弟子,早已離開了此處,回了各自師門。宣明道場留下來的這座宣明別苑,也就成了無主之物……”
“閣下鳩占鵲巢,以為宣明道場的仙門弟子離去了,就可以趁其不備,把宣明別苑占在手裏。殊不知宣明道場的弟子雖然走了,可卻有中土帝國其他道場弟子,要來到這封魔島,暫借東南七大道場所留的院樓,暫住一番。”
“我師弟夜晚來此,你等不肯接納我師弟進去,不肯讓他暫住一宿,也就罷了。竟然還下此毒手,將我師弟,一劍斬殺,埋屍荒野,實在不可饒恕!”
一番話語,井井有條,聽上去有理有據。
杜若冰站在橫江身邊,越是往下聽,就越覺得心中好笑。
這孟射口口聲聲說什麼東南七大道場之人,都已經走光了,又說什麼宣明別苑,如今成了無主之物,這簡直是指鹿為馬,指黑為白。
隻因如今留在封魔島,住在這宣明別苑之人,本來就是宣明道場的弟子!
橫江也禁不住嘴角勾起一道笑意,道:“閣下既然早就知道,你那師弟,是死在了我手裏,甚至還找到了墳墓,腳上沾染了血腥味,為何剛剛卻對這些事情,一個字也不肯提。反倒是假情假意,問我是否見過你師弟?”
孟射冷冷一笑,道:“我不想提及此事,隻我心有仁慈,隻要你肯老老實實,將事情原原本本交代清楚,我可以從輕發落,饒你不死。若非如此,我先前與你說話之時,又怎會提起‘網開一麵’這詞?”
橫江問道:“如今,便不願意網開一麵了?”
孟射點點頭,歎道:“你竟然能從我腳下那些螞蟻身上,猜到我早已找到師弟的下落,也猜到了我在門外站了許久,這意味著你智略不凡。像你這樣的人,有一定修為在身,若愚蠢些,倒還幹不出什麼壞事。可你偏偏謀略不凡,眼光毒辣,我若饒你性命,等你在這仙道世間,再鑽營幾十年,當有朝一日你修煉有成,到那時候,你再去做什麼壞事,必定件件都會為禍蒼生。我天下計,為蒼生計,我今日也隻能痛下殺手,收了你的性命,斷了你的道途,免得你再去禍害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