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真如那東方未明所言,除惡就是揚善,仇人之血,喝了又何妨?
可人生在世,終究是有所為有所不為。
橫江隻趁著這回光返照之時,恢複的些許力氣與精力,盤膝坐了下來,從頭開始,再度施展那記憶中的羽化之法。
遠處,川榛與白樺默默的窺視著。
白樺神色木訥,眯著眼睛,道:“橫江真是茅坑裏的石頭,又臭又硬,這性格未免也太倔強了些!他已經到了回光返照的最後時刻,隻怕在將羽化之法施展到一半的時候,就已經油盡燈枯而死。以他的智略,必能預料到這個後果,可他卻寧可死在此地,不願意遵從心癮。”
川榛頗為感歎,指著橫江,道:“大老爺目光如炬,也許早就看出了橫江的本性。隻是你我妄加揣測,才懷疑橫江心性不定,品行不良。”
“事已至此,那便最後試他一試!”
白樺眼神一亮,朝橫江所在之處,指了一指。
地上那株剛剛生根發芽的嫩芽,發出一道綠光,飄到了那個辟雍道場仙門修士身上。
隨即,那修士就站了起來。
他見橫江就在前方不遠處,在地上盤膝坐著,一動不動,便拔出一柄插在地上的法劍,持劍走向橫江。
嘶!
劍鋒朝著橫江胸口,直刺向前。
橫江正在施展羽化之法,動彈不得。
轟隆!
雲中有雷光劈打而來,在空中一分為二。
一束雷光打向橫江,把橫江打翻在地,同時也打斷了橫江的羽化之法,斷絕了橫江最後一絲轉世重修的希望。
另一束雷光,則轟在了那持劍的修士身上,打得此人半身不遂,手中法劍哐當一聲掉在地上,腳步卻尚未停下,踉踉蹌蹌來到橫江身邊,隨即身軀一栽,竟是撲倒在橫江身邊,恰巧那隻被法劍割破正在流血的手臂,搭在橫江嘴邊。
時至此刻,橫江身上已無一絲力氣,他以再無任何可能,去重新施展羽化之法。
而那仙門修士流血的手掌,就在橫江嘴邊。
若要飲血,不費吹灰之力!
鮮血的氣味,讓橫江渾身都在顫抖,就好比這是世界上最美妙的香味,最讓人神魂顛倒。
可他卻緊逼著嘴巴。
直到鼻間呼出的氣息越來越多,進氣越來越少……
隨即,眼睛一閉,不省人事。
繼而,呼吸斷絕,心跳停止。
嗖嗖!
兩道身影,疾馳而來。
川榛掏出一顆丹藥,塞進橫江嘴裏,口中罵罵咧咧,道:“媽的!算你狠!算你牛!寧可魂飛魄散而死,竟也不願食人飲血吞魂!”
白樺眼中異彩連連,癡癡呆呆的麵容掛著一絲笑意,道:“今日之舉,終究是試出此人品行純良,也不枉費你我一番謀劃。”
川榛掏出一個葫蘆,給橫江喂了些水,又問道:“他既然品行純良,你準備如何待他?我可告訴你,大老爺親自傳給他揚帆之法,就意味著大老爺和他雖無師徒之名,卻有了師徒之實。你如果是想收他為徒,我勸你還是不要做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