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手上的棋子終於落下,口內輕聲道:“還有你,司馬秋……你又怎麼想?”
司馬秋雖然身上有侯爵官銜,而且掌握著大周最為精幹的秘密武力。但是其本人做人並不張揚,在京師官場之中,存在感向來不高。司馬秋不是個清廉之人,至少對外形象上始終不以清廉自居。駿馬、高車、豪宅、胡姬應有盡有。以至於每個月都有禦史參奏司馬秋貪瀆的奏章,成為皇帝與老友之間佐餐下酒的最佳零食。
隻不過最近彈劾他的奏章忽然沒有了。這當然不意味著禦史們放棄了,而是意味著真正風險的來臨。晉州之變在朝堂上並未引起什麼爭議,大家都選擇了隱忍不發坐看風向。這裏麵涉及到駙馬、鳳侯、節度使。不管哪一個人,都是足以影響朝局變化,即便是最為膽大的言官,這個時候也選擇了閉嘴,不敢多說一個字。大家都在等風向,順帶磨刀子。眼下雖然風平浪靜,但是刀子遞出去的時候,便是要見血的。
不管誰會在第一輪攻擊中流血,司馬秋絕對是第一輪就中刀的,在這方麵他有著充分的自覺。晉州事變裏,他的責任無法推卸。安家把整個晉州牢牢掌握,讓控鶴監消息不靈。
隨後公孫鴻又帶一部分人在綏州和安定邦對抗,剛開始還是在控製範圍內,可是到最後火並安定邦的時候,同樣是先斬後奏,不跟自己的上司說清楚。從這兩件事上看,司馬秋一個不稱職的考評,是絕對沒法避免的。
那些言官們之前的彈劾,不過是小打小鬧,彼此都明白的做戲,這回卻是要動真格了。
司馬秋很清楚,自己這次的處境不妙。可是他已經顧不上為自己的命運擔心,在麵前的事,遠比自己的生死榮辱嚴重得多。乃至在他的人生曆程中,經過無數風浪,能和這次相比的也不多見。帝國表麵上風平浪靜,大多數人還活在太平世界。他卻已經感覺到,一絲血腥的味道已經飄來,如果處理不當,很可能便是一場屍山血海的大禍。
這種事屬於絕對機密,他不可能說給任何一個人聽。不但不能說,甚至在表麵還要裝出一副若無其事雲淡風輕的模樣,從宮廷走出時,麵上依舊保持著冷靜,似乎一切如常。
回到府邸時,已經到了宵禁。可是一路上看去,人來人往,根本沒人把宵禁當一回事。畢竟太平了這許多年,所謂的宵禁製度也早以廢弛。但願他們能一直這樣太平下去吧,否則他們怕是便要經曆人生中無法想象的苦難。
馬車到了門口,他剛剛下車,管家便走上來迎接,同時低聲道:“太子殿下派人送了請帖,請千歲過府議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