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府門外。
司馬秋的馬車剛剛停穩,太子便已經來到車子前麵迎候。從儲君的角度看,太子雖然有著荒唐、狂悖之類的評語,但是平易近人禮賢下士方麵,即便是他的敵人,也無法指責。不管是對於司馬秋這種大佬,還是京城裏的貧生,太子都能做到毫無架子,平等結交。不過也正因為此,導致他的時間極為緊張,很多時候要見的人見不到,如何安排行程及接見順序,變成了一件複雜工作。尤其是當下這個時候,太子同樣有太多的事情要做,太多的人要見麵,能夠屈身來見司馬秋,也屬不易。
司馬秋在朝中向來保持絕對中立,沒有自己的明確立場。即便是在太子麵前,也是如此。朝著太子一禮,絲毫沒有奉承的意思。臉上冷得像是萬年不化之冰,眼神裏則帶著深深的戒備。
“千歲召見老臣,老臣不敢不來。不知千歲是否有什麼緊急公務,要交待老臣去完成?”
書房內,司馬秋開門見山。
太子臉上則帶著笑容。
“司馬叔叔,您不必稱呼我為千歲。外人不知道內情,我是知道的。您和父皇情同手足,雖有君臣之分,但實際是兄弟。我在您麵前,隻是個晚輩,還應該按照叔伯之禮拜見您才是。”
“千歲言重了。臣子永遠是臣子,君王永遠是君王。君臣之分不可更易,這是朝廷體製亂不得。老臣伺候陛下多年,蒙陛下錯愛,委以重任,時刻不敢怠惰,生怕負了皇恩浩蕩。因為自己的差事關係重大,需要頻繁出入宮禁,這是在所難免的事。也是陛下寬厚,許了我隨意拜見的權柄,外人便有了誤會。其實千歲是知道的,君臣隻見怎可為友?至於說兄弟之論,更是萬萬談不到。在您麵前,老臣永遠是臣子,不敢當其他的稱呼。”
太子笑了笑,“您還是太拘束了。其實我說過,這個天下本就不該有那麼多君臣分別,大家一樣是人。你我之間就是平等相處為好,包括下麵的臣子,也是一樣。不要想著我是太子就要逢迎我,這沒有必要。我更希望你們因為才能而願意支持我,這才是對我最大的肯定。”
“千歲龍章鳳姿,才幹方麵自是無人能及。這一點不需要老臣說,滿朝文武,都從心中佩服千歲。”
“老人家過獎了。”太子臉上笑容更盛。“小王今日請老人家來,實際是有些肺腑之言要對老人家明言。您可知,如今朝中有些人心懷鬼胎,想要對您老不利?”
司馬秋一笑,“微臣坐的便是這個遭人恨的位置。當年我接掌控鶴監時,就有人對我說過。如果在這個位置上沒人記得你,就說明你屍位素餐不理政務。如果在這個位置上倒行逆施,因一己私利殘害忠良,便是有負皇恩。不但國法不能容,便是監內兄弟,也不會答應。可若是你在這個位置上落得朝野中一片讚譽,便是毫無心肝,立即就該下獄。做事就要得罪人,這是必然之事。如果害怕落罵名,不想得罪別人,就注定一事無成。所以從我掌印之日,就知道要被大家記恨。想要對微臣不利之人,已經存在了幾十年,不差這一天半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