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江湖武人原先不敢逃跑,是因為跑不掉。安定邦明確告訴他們,自己在朝廷裏有關係,就算逃出晉州,也照樣能把人逮回來。再說就算想要逃出晉州,也不是那麼容易的事。在安定邦的管理下,想要離開晉州,都要冒著生命危險,自然沒人去送死。可是眼下晉州內訌,這幫人用不著逃出晉州,隻要逃到駙馬的控製區,就能過上舒心日子,不少人的心眼便因此活絡起來。
一開始對半分州的時候,人們還在觀望,不知道綏州和晉州的區別多大,又是否會為了一幫江湖人硬抗安定邦。可是現在有了齊家的例子,人們的膽量就大。再說安定邦幾次交鋒失敗,統治的基礎便大不如前,人們也就有了逃跑的勇氣。
不光是軍中武者,就連士兵也開始逃亡。即便安定幫對於軍隊的待遇不錯,可是這些地方部隊的待遇,並不能和曳落訶這種主力相比。而眼下一旦和綏州大打出手,他們就要被拉上戰場充當炮灰。這群人對於安定邦沒有多少忠誠,現在要和駙馬交戰,心裏就更沒把握。最重要的,還是駙馬一方推行的正策,傻子都知道是為民著想,與這樣的勢力交戰,自己的良知先過不去。再說連曳落訶都輸了,自己上去也是送死。是以最近零星逃兵越來越多,即便是同州城內,也不容易穩定局勢。
何紹祖滿麵惶恐地彙報道:“控鶴監內的情形……也不大好。這些人本來是沒了退路的。可是現在有謠言說,朝廷既往不咎……”
“哦?”史敬思看了看何紹祖,“他們就想要棄暗投明了?我派去抓柳長安的人,就是這麼反的?”
“這……”何紹祖麵色尷尬,隻好點頭道:“確實如此。這些人忘恩負義,不顧大帥的恩典,實在該死。卑職管教無方,也請總管責罰。眼下同州城裏謠言紛起,始終不能平息,便是這些人不肯用心。屬下實在是沒有辦法,如果催逼過甚,隻怕他們就此反水,是以實在是不知該如何是好。”
“算了。責罰你也沒有用,你的才具便隻有這些,要求你再多,便是強人所難了。”史敬思難得的露了個笑臉。“柳長安這次有備而來,接連幾下都打在我們痛處,不過沒關係,我剛剛接到飛鴿傳書,安帥已經斬殺西戎單於,大勝班師!有安帥的人馬在,天大的事情也能扛下來。”
何紹祖臉上露出笑容,長出一口氣道:“這敢情好,大帥一回來,我就放心了。那幫牆頭草,這回看他們不得後悔死?”
“是啊,你的忠心,大帥自然會有回報。你最近也辛苦了,下去休息吧。”
何紹祖離開之後,史敬思才冷哼一聲:“這些話能傳到你耳朵裏,卻不知道是誰在傳,你難道不是根牆頭草?不過沒關係,安帥一回來,風便是我們這裏硬,你們這些牆頭草,越多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