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卑鄙!”安世傑怒道:“你們言而無信……”
柳長安這時從地上把馮素貞抱起來,看了一眼安世傑,“卑鄙?你有資格說這個詞麼?兵不厭詐,兩軍作戰無所不用其極,這些道理安小將軍應該是非常清楚地。如果你在戰場上也是從不騙人的耿直男子,多半已經活不到今天了。所以跟我說這些話,隻會顯示你的愚蠢。再說我對你也沒有食言,我答應你讓你放信號叫人,這可沒騙你。隻不過從沒答應過你放信號之後我不動你,所以也犯不上遵守這個不是麼?”
此時安世傑才發現,自己那枚煙火筒已經成功釋放,陣陣黑煙直衝雲霄。自己部下的士兵絕不會怠惰不理,隻要看到黑煙,就會動手來救人。他慘笑道:“柳師爺既然懂得兵法,又何必在意我說什麼,更不該為了虛名,就不顧自己的性命。現在我的人就要來了,大家大不了同歸於盡,我不在乎!”
“同歸於盡?你配麼?”柳長安冷笑著蹲下身,攥住露在外麵的箭杆,用力地在安世傑身上攪動著。他如今的力氣足以比擬當世一流高手,就這麼一攪,安世傑已經疼的冷汗直冒,麵上肌肉不住牽動。
“我既然安排了神射手在這裏暗算你,如果想要取你的性命也不過彈指間事。這事你自己想想也該能想明白。以神射手的本事,取你性命易如反掌,之所以饒你不死,就是為了讓你把這個消息發出去。你不發出這個消息,大家又怎麼知道,你被製服了?來,你聽一聽!”
安世傑忍著疼痛閉目傾聽,過不多時,風中傳來陣陣喧囂之聲。這種聲音並非安家軍發動攻擊時的號角金鑼,也不是部隊前進,而是一聲聲歡呼,和一陣陣鼓樂喧騰。
柳長安道:“你大概不明白我是如何做到的,無妨,我可以告訴你,我說過了,在這裏你的人和張家的人加起來都不到一千。可是礦工鐵匠加起來卻有上萬。他們每天過著豬狗不如的日子,生命對他們而言已經失去吸引力,死亡也隻是歸宿。你以為他們在這種情況下會出什麼事?想不明白的話我可以告訴你,他們會去找個精神依托。而這裏人選擇的依托,是白衣教!他們的聖女在這裏要他們起事,給他們生存的權力,讓他們可以活得像個人,你說他們會不會去做?而你那幾百人還想對付上萬人?做夢去吧!”
遠方也有黑煙升起,但卻不是安家軍回應的信號。這是礦山在著火,相信鐵匠爐那邊也差不多是這個樣子,安世傑已經可以想到,自己的部下將遭遇何等厄運。這座山在焚燒,自己和自己的部下惟一的結果就是粉身碎骨,灰飛煙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