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成虎高大的身軀,昂藏如天神,他的作風和陳起望不同,性如烈火,一身武功也是外家霸道一流,走起來虎虎生風,很像是江湖門派的宗主而非商賈。陳誌良對他顯然是有些畏懼,看著他身子下意識地向回縮了縮,笑道:“黃叔父,小侄與柳兄說幾句話,還請叔父等待一陣,一會再和您談。”
“不必等了!你想說的話,老夫心裏有數。長安是我的侄女婿,也是我們四大家的人,他和你說話,老夫為何不能聽?從剛才老夫就反對你們的主張,人家騎到了我們頭上,你們還要忍,是不是要忍到別人把我們的頭都砍下來,也要繼續忍下去?陳兄與我多年交情,難道就這麼看著他枉死,大家連個P都不敢放,還叫什麼同氣連枝,還算個鳥親戚!”
柳長安知道,黃成虎和陳起望的關係其實不算很親近,兩人還曾經因為爭奪李家小姐的事大打出手過。陳起望為人內斂,武功深藏不露,反倒是把黃成虎打敗。從那以後,兩人很多年沒有來往,沒想到今天第一個站出來為他說話,居然是此翁。
陳誌良道:“叔父,我們方才四家共議,已經有了定案……”
“那是你們的定案,別扯到我頭上。李興霸是糊塗蛋,張天化是膽小鬼,人家砍下一顆頭來,所有人就恨不得跪下磕頭認錯。這種共議我壓根就不想認,現在衙門出麵了,駙馬爺和綏州安節帥都露麵,我們這個時候不反擊,還要等到什麼時候?我們黃家最主要的生意就是買賣牲畜馬匹,和安家人關係最近。如果得罪了他,不但生意沒得做,可能連馬場都保不住。可是那又怎麼樣呢?現在委曲求全,將來人家步步緊逼,我們是不是要把所有生意都讓出去給姓安的換條活命啊?別忘了,咱們四家祖上可是武將來著,跟著先祖一刀一槍掙回這家業。我們花的每一文錢,都是祖上靠命換來的,不是靠別人施舍,說好話討來的。挺直了腰板,別丟了陳家祖宗的臉!”
黃成虎這番大喊大叫,其他兩位家主也已經被驚動了過來。雖然黃成虎是在訓斥陳誌良,但其他兩人聽著,也覺得身上千瘡百孔,臉色很是難看。黃成虎又道:“再說,現在駙馬爺上門了,你們趕人家走,是不是以為駙馬爺就不能讓你們做不成生意啊?再蠢也要有個限度,五千飛鳳軍入晉州了,這裏不再是姓安的天下。他敢殺人,就得讓他償命!”
柳長安道:“且慢,嶽丈也別太激動,這件事目前還沒證據說是誰做的,不能隨便下結論。因為一個人像壞人,我們就說他一定是壞人,這也不公平。即便一個人真的犯過很多錯,也不能把一切之惡都歸罪到他身上。”
黃成虎對黃淑敏比親生女兒還好,柳長安喊他這聲嶽丈,倒是也不算虧。黃成虎很是受用,點頭道:“還是賢契會說話,讀書人就是不一樣。不過這件事肯定是安家做的,不信你們看看屍首就好了。我說陳誌良,你不要以為攔就能攔的住,你動動腦子,天下不是隻有安家的刀可以殺人。真要是飛鳳軍來,難道你攔得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