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些騎兵中,一騎白馬慢慢地踱出來,馬上的騎士身著鐵甲,臉上戴著一副猙獰的鐵麵覆,看上去甚是可怖。馬的行動很慢,蹄子懶懶的前行,但是其每踏出一步,都仿佛是一座山在向前移動,那馬蹄每落下一次,都仿佛是踩在了這些西戎大兵的心頭而非地麵。
闊闊出的肌肉不自覺地繃緊了,身為百戰老兵,他並不缺乏冷靜沉著。如果沒有這些素質,他早已死於若幹次凶險的戰鬥中。不管多凶險的戰鬥,他都可以在幾次呼吸之間,讓自己保持心如止水,呼吸平緩。但是今天,他失敗了。
如同第一次走上戰場,第一次殺人,第一次解下女人的衣服,闊闊出隻覺得心頭狂跳,呼吸混亂。汗水順著額頭流下來,卻又不敢抬手去擦。雖然來人的行動並不快,但他可以感覺得到,如果自己稍有異動,對方立刻就會發出霹靂雷霆般的一擊,把自己粉碎。
自己不是這人的對手,與他動手……會死!
闊闊出心裏第一次有了這種明知必死的感覺,饒是他如何膽大,此時的手也不自覺地顫抖起來,肌肉微微抖動,用慣的彎刀此時重逾千斤。他心裏知道,當他拔出刀時,便是生命的終點,但是這種時候,又無法退縮……
對麵的騎士並沒有舉兵器,隻朝闊闊出舉起了手,“我聽人說,你們自稱對上漢人可以以一敵十?我們這支人馬都是漢人,也不需要用你們十倍的兵力,隻用相同的兵力,就能把你們全部打敗。而我一個人,可以對付你們二十個人甚至三十個。如果不信的話,你們可以來試試看,我就在這裏,等待你們的挑戰!”
女人?
不管那鐵麵覆下的聲音如何變形,闊闊出還是能聽出那是個女人。雖然草原上不乏勇武過人的女子,但是敢於向單於親衛挑釁的女人,也是鳳毛麟角,至於說一個人可以對付三十個單於親兵,這簡直就是瘋了。
在那一瞬間,他幾乎想要拔出刀去帶上一支人馬衝上去。可是那女子一人一馬所帶來的威壓,竟讓闊闊出不敢輕舉妄動,就連他那脾性暴烈的坐騎,這時也都變得異常溫馴,沒有像往日一樣咆哮著試圖衝上去。
屈世公的心裏,第一次感到莊夢蝶和她的部下是這般可愛。如果沒有這些騎兵,他的麵子就不知道往哪裏放。當然不會真看著兩下打起來,連忙笑道:“闊闊出將軍,我家少教主的許諾,一定會兌現。但前提是打下麵前的平遙,你們所需要的一切城裏都有,本來是該讓閣下到城內歇馬的。但是你們比預定時間早來了五天,這城池還沒能攻克,隻能請閣下先委屈兩日。等到拿下平遙,自然萬事好商量。咱們兩下合作,以和為貴。貴軍素來剽悍,我們也是心知肚明。隻是入鄉隨俗,我漢家兒郎有我們的規矩,還望闊口出將軍體諒。糧草我會保證供給,至於其他……還是不要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