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種環境裏,人的心情都不會好,那種頹喪和低落之氣,其實也是尋常事。即便是再怎麼暴虐的長官,也不能要求部下在這個時候還士氣飽滿不出怨言。即便在屈世公紆尊降貴給幾個傷兵治療,趙天霸也忙和了小半天之後,也不見這種情緒有什麼好轉。屈世公能做的,也隻是吩咐傷兵營這幾日稀飯裏多放些米糧,讓士兵吃飽一些。
論起情緒,他實際比南宮燃還要糟糕。這位白衣軍師已經感覺到,卓風的發言,比起官軍的弓弩殺傷力更大,可是自己偏又無可奈何。
行刺的辦法注定行不通,派誰去行刺跟讓誰去死沒有區別,屈世公沒辦法下這種命令。可是放任不管,士氣就是個大問題。何況心腹之內,還有個奸細存在,天知道那位公主會使出什麼手段,利用這個機會從中作亂。
另一名執劍長老摘星子道:“那位雖然平素與我們這邊不對,但是反對官府這一點上,兩下並無分歧。如今我們不管怎樣,都是和官府為敵,按她的為人,就算對我們心有不滿,也會先對付了官府,再和我們作對。這回一反常態,先要和我們搗亂,這實在不像是公主的作風啊,這事有點邪門。”
趙天霸道:“道長,小的倒是認為,說不定她不是一人而是兩人。這位公主是不是遇到了駙馬?小的聽人說過,女子一旦有了男人,就事事聽男人的話,於娘家人就顧不上……”
“住口!”摘星子嗬斥了一聲,“你懂個什麼?我們喊你聲元帥,你就真拿自己當元帥了?簡直可笑!你連字都不認識,還敢與我們談兵?再多說話,看我不大耳刮子抽你!那公主殿下目高於頂,從未將天下男子放入眼裏,又怎麼可能為了男人就和官府合作!”
趙天霸不敢辯駁,隻訕訕道:“小的……小的也是想為聖教出點力麼。今天與屈前輩到傷兵營裏,小的看到……”
“你那肉眼凡胎,除了娘們還能看到什麼!”
屈世公擺手道:“不可放肆。天霸,你看到什麼隻管說,貧道在這裏聽著。不用擔心,你是我們的元帥,沒人可以隨便欺負你。你不是很喜歡那個平遙王鐵槍?等到少教主來,我就隨了你的心願,”
趙天霸聽到王賽金,來了點興趣,吞口唾沫道:“道爺,那小人就有什麼說什麼了。那些人的眼神,小人看著眼熟。”
“哦?他們的眼神你在什麼時候看過?”
“逃荒的時候。村裏剛一鬧瘟疫的時候,雖然官府告訴我們說瘟病很快就會過去,要大家不要亂,但是大家的眼神就是這樣。然後沒過多久,就有人來找我,商量著逃跑的事。我看他們的眼神,也是這樣的,是不是……也是想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