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之後,平遙軍的前鋒吹起的報警呼哨,行進中的隊伍在短暫的停頓之後,立刻列開隊型。由青壯年男性組成的騎兵隊擔任先鋒,他們並沒有披甲,隻是舉起了手中長槍,任戰馬打著響鼻,用蹄子刨地。手中大槍平舉,任是戰馬如何動作,大槍始終保持平穩不變,仿佛槍已經與身體合而為一,槍尖雪白鋒刃與鮮紅長纓相映,在日光下爍爍生寒。
人如虎,馬如龍!
采購自西戎的高大戰馬神駿非凡,馬上這些騎士同樣充滿精神。這些所謂騎兵,既有昔日軍中子弟,亦有來自平遙及周邊山村的百姓山民,他們的模樣憨厚,平日裏說話不多,人也顯得木訥,與大多數山民一樣,看不出有什麼過人之處。其總數亦不是很多,當下一個大商人的商隊護衛,數量也未必比他們少多少。這樣的隊伍在日常行軍時是看不出有多少剽悍之氣的,看起來與這時候的土匪或是民團沒有多少區別,第一印象大多會把其當成普通的雜兵看待。
可是當他們列好陣勢,持矛以待時,一股氣吞萬裏的強大氣魄便撲麵而來,這種即使麵對千軍萬馬,也有信心一鼓踏平的磅礴之氣,即便是在正規軍身上,也不容易看見。柳長安見過平原的州郡兵,除了人數以外,不管是兵器裝備還是氣質,其實都不能和眼前這支軍隊相比。助天軍人馬雖多,但是隻能算是草寇烏合,與這樣一支人馬真的對上,其實輸贏也難有定論。
一支部隊的精神,實際是能互相傳染的,最終決定整個部隊麵貌的,往往是他們的主官。尤其是在冷兵器時代,這種現象尤其嚴重。一支精銳之師如果換了一個平庸主將,幾年之後就可能也變的碌碌無為,反之,一支二流部隊得遇名將指導,也可能爆發出不輸虎賁強軍的戰鬥力。
說到底人與人之間的差距,並沒有想象中那麼大,尤其軍陣上強調的是整體不是個體,一兩人武藝高強,身體素質出色,放在沙場上意義十分有限。對於部隊這種特殊群體來說,還是整體戰鬥力比個人戰鬥力更為重要。而在當前科技水平之下,這種戰鬥力最直觀的體現,往往就是膽略。有這種任誰都敢打給你看的氣魄,往往就能贏得戰爭,反之就會輸掉。
其實柳長安現在是俘虜身份,也沒可能把那套洗腦一樣的練兵法傳授給這些士兵。這些騎兵的導師,是那些受過訓練的女兵。他們中有些人是兄妹,有些是親屬,還有些則是懵懂狀態的戀人。
不管上麵的頭目關係怎樣,下麵的人小別重逢,肯定要互相說說情況。柳長安帶給這些人的練兵法倒是在次要,心靈上的震撼,思想上的締造,才是真正意義的殺器。讓這些下麵的兵士心靈震撼,隨著部隊的前進,柳長安的擁護者已經越來越多。即使一些人嘴上對這個官府走狗沒好看法,心裏其實也認同讀書人說的是對的,自己應該按他說的去做。
這裏已經接近連山地界,遭遇官兵的可能性極低。擺出這種陣勢,實際就是為了給助天軍看。這種先擺出威風,給對方下馬威,維護自己小團體的利益和地位,正是柳長安幾日行軍過程裏,向莊夢蝶以及幾個女兵頭領灌輸的想法,現在看來,這種想法不但得到了一幹女兵的認可,男兵這邊顯然也用行動表示了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