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公子,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我先不說什麼意思,先為你老考慮。烏先生多半還是想著,錢大令會救你對吧?可是你也不想想,這是駙馬爺辦的案子,他錢大老爺有幾顆腦袋,來為你出頭?幕僚沒了可以再招,駙馬爺隨手寫封信,就能打掉他的紗帽。兩下相權,你若是錢大老爺,又該站在哪邊?”
烏梅生額頭上汗水漸多,柳長安這話雖然誅心,卻正中烏梅生心頭最大隱憂。一旦錢知縣選擇丟卒保車,真把自己問成通賊,那可就真是死路一條。一念及此,額頭上冷汗更多,柳長安恰在此時說道:“不過烏老兄也不要太緊張,我既然這麼說,肯定是要周全你。你隻要說實話,萬事有我,肯定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不管怎麼說,大家都是做幕僚的,我把你逼迫過甚,難道不想想自己將來的收場?”
這話說的推心置腹,烏梅生自問,如果再不肯吐實,把交情變成怨氣,事情就真的不可收拾。他抬眼看了眼雄霓,正好看到那雙烏黑的大眼睛。想到這個女子那可怕的氣力,又是一陣脊背生寒。
“烏兄要是什麼都不肯說,那我也沒話說,隻好告辭,把這事交給狀元公親自問。雄姑娘,這人犯你先過一堂,我後麵睡一覺再說。”
“慢……且慢,我與話說。”烏梅生看看柳長安,心內猶有些不肯認命,“我先是不明白,狀元公為什麼會咬定我是通賊?”
“這還不簡單?你在店房裏的話,表麵是幫著狀元,實際是想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不讓狀元公過問此案,又拿了店主人。傾向不言自明。那兩個衙役還不想承認狀元身份,這不擺明了是怪我們多事?這三個強盜混跡兩年,殺了這麼多人命,即使多是外地人,但也難免有本地人失蹤。衙門一無所覺,放任其行動這本就可疑。再說,朱家兄弟曾經透露過,王柱兒幫他們講斤頭,取得兩兄弟信任。試問一個跟衙門裏沒有交情的人,自身還負有命案,如何敢與公人交涉,還幫人講斤頭?從此可見,他在衙門裏必有極大的靠山,才敢這麼橫行無忌。你烏師爺的分量,是足夠了。”
他話鋒一轉,“駙馬爺很生氣。他原本與這案子沒關係,可是既然是他發現的罪犯,自然想要做成個鐵案。有人想要翻這個案子,不是跟駙馬過不去?更為甚者,就是以為駙馬愚魯可欺,卻不知,京城裏混出來的人,又有幾個是好惹的?烏師爺,你這回大錯特錯了。”
一語點醒夢中人。烏梅生此時已經恍然,自己這次錯在哪裏。不是勾結土匪,而是落了駙馬的麵子,也難怪對方要在大庭廣眾下捉拿,可不就是為了找回顏麵。他連忙道:“柳公子,小人冤枉,真的冤枉啊。我與土匪沒什麼交情,勾結土匪的,另有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