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京城太子府內。年輕的太子,身上穿著匠人才穿的短衣,一邊用手巾隨意擦去臉上的灰塵,一邊問道:“東方先生,事情安排的怎麼樣了?”
“基本沒有問題。那是一步死棋,當初順手保下他,就是為了做這種事用。連棋子自己都不知道,是我們保下他,並讓他活到現在,也不知道是我們促成這一切。就算他沒死,也不會供出我們。”
“上飼院那邊,沒問題吧?”
“上飼院做這種事已經不是第一次,鬧大了也無非是個中飽,沒什麼大關礙。將來安樂千歲動怒,也不過是換一群人養馬,於朝廷於殿下,都無甚妨礙。”
太子放下手巾,露出一張足以稱為英俊的麵龐。由於堅持軍事鍛煉,習武甚至參與打鐵,皮膚被曬的呈古銅色,並不難看,反倒增加幾分男兒氣概。他冷聲道:“絕對不能讓李兆興活著回到京城,至於柳長安……這個人不能為我所用,就不能為任何人所用,不惜一切代價,也要除掉他。”
“柳長安不識好歹,是該讓他吃些苦頭,也好讓京城裏的其他人看看,不肯跟我們合作的人,是個什麼下場。”自顧打譜的東方白,隨意丟下一枚棋子,看似是隨意手,但卻關係到幾十步後,一大片棋子的死活。
“但是我有一點不明白,比起李兆興,柳長安功名不過秀才,身份也隻是個酒樓東家,殿下何必對其那般看重?”
“東方先生你是不會明白的,論文才或許十個柳長安也比不上一個李兆興,可是要論為害造福的能力,十個李兆興,也及不上柳長安的一半。這種人,才是這個國家最可用,也最可怕的角色。如果他能為我所用,我情願給他個宰相來做,可是既然他非要支持安樂,那就必須除掉。至於京城裏他的產業……”
東方白搖頭道:“殿下,須記過猶不及,安樂千歲現在一定是等著我們去破壞柳長安的產業,或是染指他的妻妾。畢竟聖人已經記住了天然居的名字,更記住了咱們門下的事。如果現在出手,那不是自己把把柄送過去?”
“東方先生說的有道理,本王知道該怎麼做。先把柳長安解決掉,再慢慢考慮天然居的問題。算計日程,差不多也該到了發作的時候吧?先生以為,他們現在會如何行動?”
東方白解下腰間酒葫,仰頭喝了幾大口酒,“按我看來,以李柳二人的精明,說不定會想到馬死的不尋常。接下來,自然是聯絡地方官府商借腳力,等他們見到地方官府的情形,也就該知道,自己錯的有多離譜。接下來……一切不會偏離我們的設想,一個一心複仇之人,絕不是一個護衛所能防範得了的。隻要李兆興一死,接下來,我們就可以發動了。”
說話之間,東方白接連落下十餘子,棋盤上已經隱約形成屠龍之局。太子府中第一門人,自不是浪得虛名,若是隻將其當成一醉漢,那便是自取死路。他邊打譜,邊輕聲道:“人道我醉,我道你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