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兆興身為駙馬,按說直接就該授駙馬都尉一職,內任京堂,外放州府,都應是與公主大婚之後,再行安排。像是外放縣令,那考滿回京至少也是三年之後的事,豈不是說他這個駙馬的位置,也有些搖搖欲墜?再者說來,以頭名狀元身份,入翰林院即授從六品修撰,就算要外放,也是應升半級,以正六品乃至從五品官職相委,才能彌補從京官轉為地方官的損失。
即使平級外放,都會被視為貶謫,這種降一級外放,更是犯事官員才受的懲罰。柳長安方才在酒席之間,聽到一句謠言並未做真,此時卻從事主口內得到明確答複,一時也有些發呆。
與他相比,李兆興倒是從容一些。“我讀書應舉,本就是想要為國出力,為民分憂。做駙馬也好,做縣令也好,隻要能為國出力,我就都沒有話說。不過我從來沒做過方麵官,雖然讀過一些書,可是應付地麵的經驗欠缺,怕是到地方上做不好,所以需要找個人幫我。這個人不但要腦筋靈光,更要與我相得,大家彼此相處融洽,事情才能做下去。而放眼京城,能與李某知己者本已不多,又大多是翰林同僚,不可能拉著他們到地方上受苦,思來想去……”
“等一下,李兄。你該不會是想說,思來想去,京城裏既與你為知己,又沒有什麼正事的倒黴蛋,就隻有姓柳的一個。所以就保了我,去給你做幕僚吧?”
李兆興點點頭,“說柳兄無所事事自是不對的,天然居的生意很好,柳兄的事情也很多。但是以我對你的了解,柳兄絕不是隻想一生終老於廚房之人,如果有機會可以施展抱負,你一定願意走出去。在京城裏,你如果想要做什麼,各方麵或許有助力,但也一定有阻力。反倒是走出去,更容易施展柳兄的才華抱負,大展一番拳腳。”
“慢著……你不要說的我好象同意了一樣。”
“問題是,小弟已經在安樂千歲麵前保了柳兄,方才在恩師麵前也提及此事。恩師已經答應,向吏部那邊打個招呼,柳兄雖然於官府上沒有正式官身文告,可是地方上,也不會拿柳兄當個秀才看待。”
“李兄你今天說要和我道歉,難道就是指的此事?”
李兆興點點頭,攤開雙手道:“柳兄難道覺得,除了此事,小弟還有其他事需要向你道歉麼?小弟也知道,你新納嬌娘,正是難舍難分之時,但是大丈夫誌在四方,想來柳兄也不是願意被婦人牽扯住手腳,終生無所作為之人。好在一任縣官隻有三年,三年之後,恩師自會設法調我回京。縱然我不回京,也必出奏朝廷,保柳兄回京,小別勝新婚,你與尊夫人彼時重會,或許比朝夕相對相看兩厭更利於相處。”
“李兄,你知道我現在在想什麼?”
“什麼?”
“毆打新科狀元當犯何罪,在此行凶,我又能否把罪名安在其他人身上。有種不要跑,我保證不打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