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玉書聽到這個聲音,臉色陡然一變,似乎這個聲音的主人,比起神力過人武功高強的阿史那將軍更難對付。目光轉動,似乎在尋找哪裏可以離開,偏生客廳裏根本隻有一個門進出,想要躲避也來不及。隻好強撐著擠出個笑容,轉身恭敬的行禮道:“段貂寺,您老人家怎麼貴足踏賤地,到了這等所在?小侄不知,迎接來遲,還望恕罪。”
“沒什麼,別客氣。小侯爺,您是貴人,犯不上跟奴婢麵前施禮,這是要折奴婢陽壽的。”
從外麵走進來的,是個身穿錦袍的中年白胖子,看上去笑容可掬,像是個好好先生,但是秦玉書卻知,自己無非是個紈絝,頂大了就弄死幾個老百姓。這個看上去和藹可親的閹人,可是弄死過不知多少朝廷命官,乃至世家親貴,折在他手裏也頗有幾家。
自己能在京城裏廝混,靠的就是夠精明,不惹強人,要是知道這個段權段太監會出現,莫說是楊柳,就算是天仙下凡,自己也不會朝這裏多看一眼。他的心裏也在嘀咕,柳長安難道真是安樂的麵首?否則,怎麼會把這個段太監派來給他撐場子?如果他真是安樂公主的麵首,那自己方才的態度就過分了一些,回頭怕是要找個機會,好好彌縫一下,免得嫌隙越鬧越大,真的惹怒千歲。
“咱家今天不當值,隻是到處去轉轉,正趕上鄭家來人找鄭大頭,咱家才知道,原來京城裏又出了熱鬧。這強搶民女的戲碼,這些年已經很少見了,何況,搶的還是咱們公主府門下的正室,這出好戲咱家要是不去看,千歲怪罪下來,這兩條腿還想要麼?咱家當是誰有這麼大的膽子,原來是秦小侯爺。方才您的話,咱家是都聽見了,好算計,好決斷。先把生米做成熟飯,再去公主府賠禮,這倒是夠光棍。不過小侯爺,咱家教你個乖。京城裏這麼多家親貴子弟,你看誰這麼幹過?知道是為什麼?安樂千歲要是那麼容易對付,麵子不是早被削光了?回頭啊,奴婢跟秦老侯爺喝茶的,得跟老爺子說一句,他老有個聰明的孫子,但是還缺曆練,要是多曆練幾年,一準能繼承秦家家業。”
秦玉書額頭上的汗越來越多,這種搶男霸女的事,他是絕對不敢放爺爺知道的。否則以那老人的剛直個性,怕是真能把自己打個半死再說。何況背後說人是一回事,當著安樂公主的仆從說怎麼算計公主,那就是另一回事,以他的身板,還真扛不起安樂公主一擊。
他雙膝一軟,跪在段權麵前道:“大貂寺饒命,大貂寺高抬貴手啊。您要是跟爺爺說了,他非打死我不可。您可是得行行好,千萬別跟爺爺說。”
“小侯爺,您這是幹什麼啊?您這是真要折咱家的陽壽麼?快起來說話,趕緊著,給小侯爺拿椅子啊,這還是做生意的人家,連眼力見都沒有,這買賣天知道怎麼做的。”
他話說的懇切,實際身子一動不動,楊家的族長廢力的拖了把椅子過來,又攙著秦玉書坐下。秦玉書人雖坐在椅子上,卻仿佛下麵安了鐵釘,根本不敢坐實,欠著身,一副聽訓的模樣,時刻準備著起身行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