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門首的,既有穿皂衣的公人,也有穿短衫,露出身上刺青的軍漢,還有幾個,則是附近地麵的潑皮。鄭大通的家人很多,他這一代,光是兄弟就有七個。這些人都吃軍伍飯,不過是各自服役的衙門不同。除了鄭大通在控鶴監外,其他手足,大多是神武軍或是天策軍等京畿軍班中人。
這些人世代為軍,住宅附近的鄰居,也都是軍班子弟。他們自己有自己的小圈子,與讀書人交集很少,但這不意味著他們敵視讀書人,相反,他們對於書生實際更多的是羨慕與敬佩。畢竟書生不需要拚命,就可以獲得官位,待遇比起這些拿刀賣命的武人強的多。如果可以結交一個書生,沒人會反對。
柳長安這種能在公主麵前說上話的書生,就更讓這些人羨慕乃至敬佩。他們不管名聲,隻看實效,有門路的書生,就比沒門路的值得結交,就是這些軍班中人的想法。鄭大通原本隻想和柳長安結個善緣,日後好有用處,沒想到柳長安居然認了他當大哥,這讓鄭大通覺得自己異常有麵子,乃至跟家裏也大談特談。
今天柳長安雖然沒見到鄭大通本人,但隻一提姓名,鄭家的人立刻就把他當做上賓來招待。乃至聽到此事,立刻就在家門外一聲吆喝,集合了三十幾個軍班子弟來這裏為他撐場子。這還是柳長安為了避免事態嚴重,刻意壓縮人數的結果,否則以這些軍漢惟恐天下不亂的性子,糾集上百人打場群架,都不過是等閑事。
街上巡邏的差役,附近混街麵的潑皮,都被柳長安征發到隊伍裏。其中未必都賣柳長安麵子,但沒人敢不賣控鶴監加上公主府的麵子。這種時候如果不去,被當成對公主的不敬,那便是遺禍無窮。對比之下,楊家隻是個普通商賈加上小地主,惹上他們沒什麼大不了,也沒誰會怕他們。
名為楊老五的後生雖然年輕力壯,頗有些氣力,但在楊家,也就是個普通護院,對上真正的軍漢,差距不可以道理計。隻一看見那些雪亮的鋼刀,兩腿就有些發軟。
他不說話,別人卻不肯放過他,鄭大通的侄子鄭萬晃著膀子,提著刀,一路來到他麵前,劈胸抓住了楊老五的前襟
“剛才你罵的最歡是吧?賊廝鳥!柳公子是我伯父的結拜手足,就是我鄭某人的長輩。敢罵我的長輩,你活膩了是吧?也不掃聽掃聽,我鄭萬是何等樣人。你們的什麼鳥族法,我是不懂的,我隻知道大周是皇帝最大,王法最大,誰敢把別人的老婆賣去做妾,誰敢把別人的家產說成是自己的,就要吃官司。至於要把柳叔的娘子賣掉,把他的產業拿走,那就得吃刀子!今個不給你放點血,你就不知道厲害。”
幾個楊家族人剛要阻攔,一邊的軍班子弟已經拔出刀來“還有誰敢上?你們如果不怕死,就一起過來,拿出各自的解數,咱們見個高低再說!”
楊老族長見這樣顯然不是個善局,連忙朝那幾名公人道:“幾位差老爺,有人持刀行凶,你們管不管?”
“管,當然要管!不管的話,我們還叫什麼公差。”一名公人說著話,來到楊老五麵前,猛的抬起手,就在楊老五臉上抽起耳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