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補償?你的意思是,我告馬文彬是為了錢?”楊柳的情緒又有些激動。
柳長安連忙道:“不,你誤會我的意思了。我不是說你為了錢告狀,而是說,馬文彬必須為自己的行為付出代價。沒有人可以無條件的為非作歹。他雖然不算富裕,但是畢竟是新科進士,在生意上關照一下銀樓,還是沒有問題的。他的同年、座師,也肯定願意息事寧人,隻要你這裏退一步,他們那裏也肯定會做出補償。這種補償不一定是金錢,但可以是其他方麵。比如給世伯一個風光的葬禮,一個官員銜頭,就可以讓你避開很多逾製的問題。”
大周的官職,是可以買的,不過死活的標準不同。活人買官,一來有一定要求,二來大多是虛銜,不能實授。相對而言,對死人就寬鬆的多,隻要交上一筆錢,沒有明顯的劣跡,就可以換一個官銜回去。
這種官銜不享受朝廷優待,由於有完善的檔案記錄,也不可能靠這個蔭庇子孫,唯一的用處,就是可以辦個熱鬧的葬禮。由於禮製的要求,普通人的葬禮規格注定很寒酸。不管你有多少錢,沒有官銜,就是不能大辦,連棺材,都有嚴格的要求,但是隻要隨便有個什麼官職,這些要求就可以全部作廢。按柳長安看來,這實際就是為了推銷官職采取的運營手段,算是一種廣告。
但不管怎麼說,對於楊柳來講,給父親一個體麵的葬禮,卻也是她的追求,容不得她不仔細思考。
“那……馬文彬就可以像什麼都沒發生過一樣,接著做他的官?”
“哪有那種便宜事?妹子雖然不告,但是這事已經發生,京城裏消息傳遞便利,我想此時,都察院已經得到了消息。你的狀紙雖然被退回,但是……小兄已經請衙門書吏,謄抄了幾份備用。要知道,京城裏有上百個都老爺,不少人閑著沒事做,正為找不到人告而發愁。你給他們送上門的業績,他們怎麼可能放過。即使眼下不告,未來也會發作。而且,馬文彬鬧出這種事,操行不佳的評語,是注定逃不掉的,想要大用,是不可能了。於為官者而言,斷絕仕途希望,比起殺了他,會更讓他難受。而他偏生還不敢因此報複。因為世妹不告,已經是退了一步,他如果報複,就等於趕盡殺絕,官場上自有護法出麵,教他做人應當適可而止的道理。所以,你退,等於是進,看著他被你搞的身敗名裂,偏又拿你無可奈何的樣子,不是很有趣麼?”
見柳長安說的神采飛揚,成竹在胸,楊柳的目光,也有些發呆。雙眼就這麼看著柳長安,過了好一陣,她忽然道:“我發現,自己犯了個錯誤。以世兄的才幹,或許成親後的十年之內,我不會被你押在賭台上。有十年好日子過,我就知足了。”